“不管我做了多少解釋,許多人對我仍抱著深深的成見,那麼就讓他們說去吧。‘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拳拳之心天地可鑒、日月可鑒!”支書繼續說道,“為了表表我對學校的支持、表表我的一點心意,我帶頭捐,五千!”
會場一片嘩然。
“副支書你呢?”
副支書沒有那麼爽快,支支吾吾好一陣子,才不情願地輕聲說:“你五千,我就三千吧。”
“我一千五。”
“我也一千五。”……
幾個村委陸續地捐了款,支書一雙眼睛緊盯著校長。校長紅著臉,低下頭和胖教導嘀咕了一陣子,重新抬起頭,說:“我和教導一人一千。”
接著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
突然,一個聲音如同一個響雷在寂靜中炸開:“我和校長一樣也捐一千。支書別小看這一千,校長的工資也才六百,他捐去一千要去了兩個月的工資。”
原來是“侯老師”,馬屁精就是馬屁精,關鍵時刻他總能站在校長一旁,為校長說話、為校長著想。他起了個好頭,目的是幫助校長開展工作。但是“侯老師”的話語就也僅像一塊小石頭扔進池塘,水麵蕩起幾絲波紋,轉眼就恢複了平靜——會議室裏是一陣更長時間的沉默,氣氛顯得太沉悶了!
支書顯得很不滿,他把目光投向慶老師、倫老師,說:“慶老師、倫老師你們年紀大輩分高,給大家帶個頭——說多少?……多少?……”
還是一陣沉默。慶老師臉忽的紅得像煮熟的大蝦。倫老師拱背縮頸,一言不發。
“多少?快點說!”支書又催促道。
慶老師輕聲說道:“我快要退休了,本因讓別人先說,既然被支書你叫上了,我就帶個頭——也捐一千吧。”
“好!好!”支書大聲喝彩,不知是為慶老師的精神喝彩呢,還是為自己那些不便言明的東西發出感歎。
“我就八佰吧。”倫老師慢聲細語地說,“我工資比慶老師少很多。”……
那一天二十幾位老師都捐,一千、八百、六百五百,多少不等因人而異。誰的心裏都很不舒服,覺得那一頓飯是一生中最為昂貴的飯,而且吃飯的整個過程像被人當做猴子似地耍弄著……
我和漢逸聽著辛迪的那些話語,又情不自禁地冷笑起來。我問:“你嘴裏所謂支書續下的‘尾聲’指的就是捐款這件事情嗎?”
“還用問!”漢逸笑嗬嗬地取笑道,“也真是的,你們這些老師什麼素質,覺悟比一個種田人還不如!為建設學校捐些錢,那麼多牢騷話、那麼不情願!”
辛迪臉紅起來,不自然地說:“問題不在捐不捐、捐多少上,在於我們捐的錢會跑到哪去!為了村裏的孩子、為學校建設,誰都認為捐資是理所當然的事,也不會心疼那些錢。叫大家難受的是支書處心積慮、挖空心思巧借名堂為他個人搞錢,手段著實令人惡心……”
文鏈重又激動起來,臉漲得通紅,氣衝衝地打斷辛迪的話,高聲嚷道:“******,那些村官實在可惡!他們整日就為了搞錢,不管三七二十一隻要能搞到錢誰的錢都搞,搞來搞去全都搞進自己的口袋!捐的錢給人吃了去,人家還笑你****,誰心裏舒服?”
“啦、啦、啦,又來了!”文欽說,“生什麼氣呀?我們說別的,辛迪,免得把這老同學氣壞了!”
於是,辛迪吞了一口唾沫,繼續娓娓敘說他的未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