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快五十的人了,看到的事也不少,熟人不說漂亮話——人要是沒有利益上的爭奪,就會有人情、情誼。”沉默了一陣子文鏈接過話茬,“一旦有了利益上的衝突,什麼同學、朋友都是敵人,哪有什麼情和誼?有的隻是血淋淋的爭鬥,像超勇和勝龍……”
“假如人人都像你們兩位,把什麼都‘看透’,那麼今天我們這些幾十年沒見麵的同學能坐在一處嗎?”辛迪反駁著說,“凡是要往好的看,生活中有陰暗的地方,可更多的是光明。”
漢逸、文欽微微笑起來,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這話說得好,中聽!”
“許多同一屆畢業的,早就上了八級、甚至七級,你們呢?”我又向辛迪、文鏈提了一個與生活相關的問題。
一聽這話,他們就來了氣,臉上倏地堆滿不滿之情。
“甭提了!”他們兩人幾乎同時說出口,“一提這事心裏就來氣——工作近三十年,這學期才剛剛領上十級工資——有些同學八級工資都領了十幾年!”
“難道和我們一樣也是這一學期剛聘上的?”我問。
“幸虧今年突然改變招聘方法,我們這幾個才能上十級,要是趕不上趟兒,又不知等到什麼時候才輪到!”文鏈氣衝衝地說。
“我們老同學不是在你們中心當校長嗎?難道就不會關照關照你們兩個?”漢逸說。
文鏈輕輕地“哼”了一聲,繼續用怨天尤人的口吻說,“人人都為自己,哪有閑工夫去替別人想呀?你真是****!僧多粥少,一雙雙眼睛全都盯緊‘優’呀‘先’呀這些東西,這一學期還沒過去,下一學年的名額全都暗地裏全給了人。能拿到手的那些是什麼人?不是肯花錢的,就是關係硬的——什麼中心校長的兄弟呀、中心教導的老婆呀……我們僅僅一點同學關係一分錢看得比簸箕大,人家就肯隨便把好東西給我們啊?”
漢逸“嗤”的一聲笑起來:“你的話使我想起一個人,王校長,她對著十幾位老師麵對麵說:‘古詩有雲: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一個人首先不會為自己著想,那他怎麼還能為別人去想?’這話一出,好比西伯利亞刮來的一股寒流,誰都覺得透骨涼!如果每一位領導都要那些東西,我們憑什麼和他們爭?”
文欽偷偷問我:“漢逸是不是在講你大姨子?”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他。
“啦啦啦,今天難得一聚,何必盡說那些令人掃興的話!”辛迪皺起眉頭嚷起來。
“對、對、對,文鏈、漢逸兩人吃錯了藥,老在說那些不高興的話。”文欽附和著說了這樣的話。
於是,我們轉換了話題,敘說各自的生活、畢業後的工作經曆……我們的人生平淡無奇,周圍都是些普普通通的人,他們所敘說的內容也隻能都是些單調寡味的東西。但,從這些寡味單調的話語裏,我體味到了他們在生活中的得意、失意;愁悶、欣喜;心靈的撫慰、內心的煎熬等這些情感——雖然大家口口聲聲說不去談那些令人懊喪的話語,但是生活中許多不愉快的事依舊從他們的嘴裏源源不斷地流出來……
辛迪首先發言,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