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襸突然覺得不再那麼彷徨,想念一個人是拋開對任何事物的感念,一心一意的隻是想你。他想到蘇七月就不再恐慌,不再恐懼自己想起來和妃,因為想到蘇七月他就安心了。
他現在想起和蘇七月鬧脾氣都覺得很可笑又開心,原來這就是真的喜歡一個人,是明明很生氣很氣惱,卻在見到你的一瞬間都消失的無影無蹤,覺得心情似乎輕盈的可以跳起來,嘴裏哼著歌,似乎世界都是自己的,其他的煩惱就都讓人忘卻吧。
胤襸倒在榻上,閉上了眼睛,身體太疲憊了,或許也是因為快到家了,精神也開始放鬆,他突然踏實了,第一次覺得他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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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胤襸和念恩都沒有睡著,外麵下起雪來,這裏的第一場雪。
念恩托著依靠在窗邊,望著漫天飛雪,心情無比沁涼,時光從歲月的罅隙裏款款的步入寒冬,轉瞬,便撩撥著雪的夢境;潛滋暗長在雪的心中,希望,摸透它羞澀且淡雅的冬韻;凝目、嫵媚,用淡薄的一滴淚水能穿透它無法言說的博大心胸。然而,一切美好的景象許待,疼痛濾滌成笑意,淚水萃取成回憶的飄灑之後,才能感受到它的魅力。
此刻念恩隻想緊握冬天的輪跡,悠然前行,隻想幡然而起,尋笙覓簫,獲一份絢麗。將野草般瘋長的蒼勁和本質植於心房,透過窗明幾淨的扇欞,浸染著那一卷卷若隱若現的鄉愁和杯盞裏盛滿的佳釀,臥枕夢鄉。世界和心靈一樣,有美麗的一麵,也有惆悵的一麵;也有一種思緒能夠令人產生無限的想象,也有一種傾心的感覺入骨三分使人不可放下……
無從知曉她傾心的這份緣是何時悄悄地紮根於心際。總是有一抹情愫踏進她的心海就被囚禁在城池,繾綣在心間,侵潤成相宿相棲的鴛鴦,晗目合掌,蝶夢依依。有人說,愛情是綿柔中的細雨,是夏日枝頭流火的奇葩,纏綿於秋天碩果的癡迷,冬季靜默的雪花,醉心的霞,是穿越聖人無聊的意念,拔涼智慧繚繞的凝眸。不管是什麼!隻要他劃過你心底的傷口便會搖曳成心海蔥蘢的綠洲,青燈孤影下手握黃卷的堅守。
也或許是人們太過於貪婪冬的戀歌和冬的濃情之緣故吧,因為有時候人過於自私總會把入眼的風景詮釋的美輪美奐,嵌入唯美的韻味。更會把一季變化的回轉寄托自己太多的夙願,長久以來,好象生活剛剛開始,然而總是將自己認知的有些障礙許願在下雪的時候處理,像是一位要侍奉的主或者是一筆要償還的債,然後生活在戀雪的極致,凝脂容顏,在蕭然的季節裏遐想著,任情感碧波漣漪、柔柔的漾開。
望著雪念恩笑了,這個時候沒有人能夠阻止一朵夏花的爛漫笑靨,也沒有人能夠阻攔一枚雪花的凋謝,人生的光陰,如驚鴻般匆匆,我們所能夠做的就是不讓生命留下更多的遺憾。在雪的桃源、簡約的活著,哪怕隻是一晃而過,眼底的禪意讓她的心為之盈動漣漪。那一抹白,一份柔,一執念,仿佛什麼都很熟悉,當踩著記憶的青苔,風飛去,憶走遠,水劃過,一季印痕,輕歌莞爾間,整個冬天又好似讓沉睡的羽翼演繹姹紫嫣紅,空前壯麗的哲理盛典。想必,她心更亦如是吧!
每一枚雪花的飄落,都飽含著濃濃的執念,每一場季節的綻放,都詮釋著生與死的愛戀與壯觀;也正如每一個人來到塵世時,除了軀體和靈魂,上蒼沒有讓她帶來什麼身外之物。等有一天,人去了,去的樣子和他來時的樣子沒有什麼不同,依然是空空如也。我們身處塵世每一次路過都猶如一場夢囈,她住進眉間的眼眸,清瘦在思念的潮海,至於飄灑的天空憧憬出那一份醉迷隔世的溫柔,形式都不重要,境由心造,重要的是我們一念之間的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若參透這些便是整個世界,可是在我們這麼複雜擁擠的世界裏,心靈還看見過花嗎?
念恩以為自己再也看不到花了,可是胤襸幫著她起死回生。
大抵就是不知近日花閑佛,可似當年震法雷……
念恩覺得自己頓悟了,她依舊執著,但是不會害人害己。她的內心如這場雪一般的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