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來欲雪,得飲一杯無。謝兄,我可等了你多時了!”盧世榮一邊把疊山道士向屋子裏上,雙眼一邊直勾勾地盯著對方的道袍看。
“可惜盧大人這裏沒有泥砌的火爐!”疊山道士笑著道,從跟班道童手裏拿過一個褡褳,扔到盧府管家手上。“幾匹布料,上次盧兄提起過,留給盧兄打點同僚吧!”
“承蒙道長費心!”盧世榮立刻眉開眼笑。從包裹大和落入管家手裏時表現出的輕重程度上看,裏邊肯定就是疊山道士穿的這種羊絨。大冬的找裁縫做一件鬥篷套在官服外邊,上朝前肯定把那些蒙古人的眼珠子饞得掉出來。
“盧兄哪裏話來,車馬輕裘,與朋友共,乃我平生所願也!”謝枋得很對盧世榮的胃口,送禮都能送出典故來。
盧世榮也不是白丁,拱手笑道,“有酒食先生饌,今日可否無量!”
二人你一句論語,我一句孟子,大笑著分賓主落座。早有童仆送來肉食、酒水,伺候得周到。盧世榮與謝枋得對飲了幾盞,掉了幾句文後,問起了對方最近的收益。
“托盧兄的福,最近貧道賺了一些錢。不過見最近風雪急,所以想跟盧大人探探行情!”謝道士抿了口酒,謹慎地試探。
盧世榮笑了笑,低聲道:“有什麼風雪,滿朝文武沒不沾手的,皇上也賺了個盆滿缽圓。大夥謝我還來不及,誰這個時候不開眼亂上折子!”
論文采,他自知比不過謝枋得。論家產,無論謝家當年在江南的產業,還是疊山道士如今名下的道觀,車馬行,都不會比他盧世榮的家底薄。論官職,偏偏對方無意於官場。所以在謝枋得麵前,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朝廷上的秘聞。什麼伯顏在南方的軍事動作了,什麼前方給忽必烈的奏折了,什麼三十多萬漢軍預計何時南下了,什麼中書省調集兵馬準備剿滅太行山匪患了,直得口幹舌燥。
謝枋得靜靜地聽著,每到關鍵時刻插上幾句點評,總是和盧世榮的見解相近。這讓盧世榮甚有知己之感,起來更加口無遮攔。
“依大人之見,皇上是今冬出馬去攻打陳賊吊眼呢,還是明年開了春再動!”聽了一會盧世榮不著邊際的閑侃,謝枋得突然問道。
“大冷的,打什麼仗。再伯顏將軍打得正順手,滅了文賊,陳賊自然跟著散了!”盧世榮搖搖頭,自豪地出自己的結論。
“也就是,伯顏那邊戰事順利,陛下就不打算親自出馬了?”謝枋得低聲問。
“想出,但出不去。國庫的銀子還沒收上來,沒糧沒餉,皇上也不好差惡兵!”盧世榮笑著回答,想了想,眯縫著醉眼問道:“問這個幹什麼,你難道有生意在那邊不成?”
“有些貨得走山東,打起仗來,麻煩!”謝枋得給盧世榮斟上一盞酒,苦笑著回答。
酒徒注:今更新少了些,本書快結束了,正寫新坑呢。屆時歡迎大家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