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高立仁對此十分肯定,“因為她有家族遺傳的精神病史,她的家人極其緊張,她爺爺,她姐姐,甚至她媽媽生前都很緊張;她曾經一度遲遲不肯談戀愛,就是因為她的媽媽一再告誡,這個病不同尋常。如果她真是被抱養的,她的家人照理應該不會如此擔心。”
他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然而兩位探員仍舊心有不甘。何禮賢沉默了一小陣,忽而問:“你知道莫敏兒是在哪家醫院出生的嗎?”
高立仁搖搖頭:“抱歉,這個她從來沒有說起過。”
“那……你這裏還保留有她的遺物嗎?”
高立仁麵有難色,何禮賢連忙解釋:“我們隻是想要一點能夠獲取她DNA的物件。”
高立仁恍悟,卻道:“我電腦裏有她的DNA圖譜。以前專門分析的,想著留下備用,不過一直都沒用到。”
何禮賢大喜過望,幾乎噌地一下從沙發上蹦起:“太好了,發給我們西九龍重案組的公共郵箱可以嗎?”
兩人留下郵箱號碼,又要了高立仁的聯係方式,便起身告別,準備回警局。
沿升降電梯直下,很快便到達慈愛醫院的花園裏。
“範醫生!”
行走在槐樹、紫荊相間的大道上,盧天恒聽見有一個聲音這樣呼叫。他赫然駐足,回頭循聲而望,見到一個黑長直頭發的女醫生疾步向一個熟悉的身影步去。
是範子妤。
年輕的女醫生走到範子妤身畔停下,語氣有些激動:“這位婆婆來找她的孫子,她說她的孫子在神經病科工作,我告訴她醫院沒有這個科,她就是不依,非說她孫子告訴她的就是神經病科。我剛才帶她去了精神病科,可是沒有她的孫子。”
她的身後,是一位步履蹣跚的老者,穿著銀藍色的花布衣衫,右手握著一把長長尖尖的老式黑色雨傘。
範子妤笑著迎上前,攙扶上老者的胳膊,語色溫柔地道:“婆婆啊,我們這裏確實沒有神經病科,隻有精神病科。你仔細想一想,你的孫子說的到底是哪裏,是不是你記錯了啊?”
老者清瘦的麵龐約略皺起,愁眉苦臉地說:“我真的記得是神經病科嘛。”
盧天恒望著麵前一幕,暗自感歎:“啊真是女神啊,人又靚,又溫柔,還這麼體貼。”
何禮賢在他身後搖了搖頭:“看你這花癡樣!”
盧天恒回頭反駁:“你這種小探員怎麼會懂,這叫欣賞。欣賞美女有益於身心健康。”
“且……”
不遠處,範子妤仍在盡力幫助老人。“婆婆啊,或者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孫子叫什麼名字,我看看我認不認識。”
“他叫信仔,淩誌信。”
“原來是Dog。”範子妤一笑嫣然,“怪不得剛才找不到,他不在精神病科,更不是神經病科,他的那科叫神經外科,是外科的一個分支。走吧,婆婆,就在四樓,我帶你去。”
老人的麵上終於露出舒心的微笑,在範子妤的攙扶下緩步走向了住院部大樓。
盧天恒望著他們的背影,腦海中靈光閃現:“精神病,神經外……啊,原來是這樣的。”言罷便也反身奔向了大樓。
“喂,你幹嘛……”何禮賢不明就裏,隻能稀裏糊塗地跟著他跑。
一直奔到了電梯間,盧天恒突然迅速地轉過身去,急切而短促地說:“錢夾,我們一直沒有弄清楚錢夾的歸屬性。自從傅榮昌和徐力行到警局確認了屍體身份以後,我們就慣性思維地認為凶手在傅晚晨的錢夾裏放了莫敏兒的身份證,用來誤導我們,好讓我們以為死者是莫敏兒,憑此推測出凶手可能不知道莫敏兒早就死了。但是我們從來沒有證實過,屍體身上的錢夾就是傅晚晨的。”
“所以你想去證實一下錢夾的主人究竟是誰?”何禮賢聽懂了他的話語,隨著他跨進電梯。
盧天恒點了點頭,伸手按下了數字6。
電梯很快到達,他一邊往前走,一邊翻著T.Pad裏的資料,打算提前做好萬全準備,待會兒可以縮短交流時間。
高立仁醫生在送客後又埋首到山一樣的資料堆裏,細細閱讀著最新文獻,以便盡快為每一位病人規劃出更好的治療手段。
當他看見兩位警員折返的時候,麵上明顯流過一絲訝然。
“兩位阿sir,還有事麼?”
盧天恒舉起Pad,直截了當地切入正題:“你認識這個錢夾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