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夜闌人靜。樓外霧色迷蒙、星辰寥落,窗內人聲迭起、燈影幢幢。
屋頂的燈照耀著熱烈討論的四位同事,灑下一片光暈。
韋世樂終於將話題拉回正道:“我當然不會讓在座的任何一個去慈愛醫院,那裏應該是Gordon的目的地。”
程小雨刹那會意,粲然一笑:“誓做月老,不做燈泡。你果然體諒下屬。”
韋世樂回以同樣的一個微笑:“早跟你說過,你卻不以為然,現在終於明白了?”
鍾立文以手闔眼,示意“冇眼睇”,許文詩抬頭望向天花板以配合情緒。
韋世樂不露聲色地向二人分別拋出一記難以察覺的白眼,之後回到正題:“我們好像忽略了一些問題。莫敏兒很久沒有出現過的爸爸,還有,莫敏兒與傅晚晨的出生日期。”
鍾立文放下手掌露出頭顱,迅速腦內一番,很快得出答案:“是六月十九日,嗯……一九八一年。”言罷頗有深意地望向許文詩。
許文詩向後傾斜了身子,連連擺手:“我不知道傅晚晨的出生日期。這單case的證物是莫敏兒的身份證,隻有莫敏兒的出生日期來的。”
程小雨語態平和地開口:“傅晚晨生於一九八一年六月二十三日,剛才去傅家進一步了解情況時問到的。”
“隻相差了四天?”許文詩與鍾立文兩位聽眾異口同聲地疑問道。
韋世樂漫長地呼出一口氣:“看來還需要跟傅榮昌聊聊,問一下出生醫院。任何一絲線索都不能放過。另外,關於旅行箱這邊,需要去徐家查查。”
“Yes, sir. ”又是異口同聲。
韋世樂吃掉最後一瓣橘子,在程小雨吐槽“你這個大吃貨”的眼神裏鎮定自若地抽出茶幾上的餐巾紙,簡單擦拭一番,之後又伸手到程小雨唇邊。“嘴角還是濕的,也不擦擦。”
“咦~~~肉麻。”“非禮勿視。”
韋世樂無視了兩位下屬的評論,牽起自家女友的手起身,並不忘微躬告別:“夜了,你們倆慢慢溫存。我們走了,明天辦公室見。”
鍾立文用剜子般的眼神淩遲了他,揮手趕客道:“你以為我像你啊,飽暖思那啥。我還要溫書,要不是被你打斷,哼……”
聽見他吐槽的話語,程小雨較真地科普:“我要說明一點,飽暖思那啥的本意是人在豐衣足食以後就會產生偏激的邪念,那個字是放縱的意思,而不是你想的那個荒亂無道的意思。”
許文詩又是一陣好笑,淺淺應了一聲:“不見不散。”
鍾立文在背後做一個鬼臉,待兩人跨出屋外以後,嘭地一聲重重推闔上宿舍大門。
黑色寶馬在星火輝映的街頭馳過,忽的從副駕座內傳出一聲高呼。
“停車,停車!”
韋世樂略帶疑惑,仍舊依照她的吩咐做來。
“退回去,退回去!”
檔杆換到了倒車檔位,腳刹鬆開少許,車子慢慢地向後挪動。
“好了,就這裏!”
轎車甫一熄火,程小雨便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蹦向地麵,歡快地向前一路小跑。韋世樂鎖好車子緊跟而上,發現前麵不遠處的大樓底層,寫有“重慶小麵”幾個字的招牌在微弱的路燈照耀下若隱若現。
麵鋪門口三三兩兩散布著幾桌食客,或安靜品味肴羹,或相互交流感受,或高聲喧嘩、嘻哈打笑。從他們麵部或滿足或歡快的表情看來,這家小店的食物味道應該不錯。
韋世樂低低說一聲“夜宵竟然選擇主食”,而後搖了搖頭,大步跨上前。他止步在早已選定位置的程小雨身邊,無言地坐下,心道:究竟我是吃貨還是你?
“兩碗招牌小麵,大碗。一碗不要香菜、加蔥,另一碗……”
韋世樂在她征詢的目光中擺了擺手:“我不吃,你一個人就夠了。”
“哦,你不吃,那就都歸我。”程小雨表態得十分隨意,放開嗓音向廚房的位置喊道,“一碗招牌小麵換成牛肉麵,兩碗都不要香菜、加蔥。
他在她流利的描述裏發問:“小橙子,你是隻不吃香菜,還是胡蘿卜、茴香、藿香一類的調味蔬菜都不喜歡?”
她滿頭疑雲:“它們幾個……有什麼關聯嗎?”
“傘形花科的植物大部分有特殊的香氣,很多人這一個科都不吃的。”他解釋完畢,在她恍然大悟的表情裏皺了眉頭,“這麼晚了還吃這麼多主食,小心發胖。”
“你管我。”她傲嬌地仰起頭,似在宣布決定權。
“我不管你誰管你呀。”他伸手捏了捏她白皙的臉頰,”現在這樣寬窄正好,要是養肥了,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