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立文無力地耷拉下腦袋,一副被打敗的樣子:“小姐,你有見過用這麼藝術又高檔的雪櫃來藏屍體的嗎?我又不是BT殺手。”
許文詩再次揉了揉他的毛發:“別憂傷,小雨就是這樣的。”她轉頭,向著廚房的方向朗聲提示:“水果在雪櫃左邊的架子上,唔該。”
不過片刻時間,洗淨切好的橙子便擺上了茶幾。程小雨遞一瓣給穩坐於沙發之上的韋世樂,而後塞一牙到自己嘴裏,包著氣息說:“很甜,你們還挺會挑。”
韋世樂終於把目光從廚房收回,笑著道:“話說回來,以你們家冰箱的個頭,殺了人之後恐怕要切成幾大塊先,才塞得進去。”
鍾立文與他爭鋒相對:“你就不會折疊一下放進去啊。”
“折疊?”程小雨輕笑出聲,“阿文的想象力真是豐富,原來屍體還能做變形精鋼、收縮成長方體的汽車形狀嗎?”
許文詩並未參與討論,隻是凝重地聚起思緒:“等等,一個本來作他用的容器,用來裝‘折疊’型屍體,很容易掩人耳目吧?普通人因為慣性思維,誰會想到裏麵的內容?”
以鍾立文與她的默契,唇槍舌戰立即中止。他側頭望向她,接過話頭:“你是說,凶手把死者藏在一個小型雪櫃裏,運到公園棄屍?這樣的話,要扮成一個雪糕販喔,難道不會有人找他買雪糕?穿幫了吧。”
許文詩搖搖頭:“不,不是雪櫃。婠月提到傅晚晨的瘀斑顯示她的身體在死後被外力弄成了腹部貼住大腿的姿勢,並且頭和腳朝天、腰向地。這個姿勢和方向,不是很像一種狹長的、可以往上提的容器嗎?”
程小雨恍然大悟:“旅行箱!”
“對!”許文詩讚同地點頭。
看來悠閑的晚間時光是沒有了。
韋世樂在開啟案件討論模式之前,再望一眼廚房的位置:“阿文,你家的雪櫃立了大功。”
鍾立文揚起笑臉反問:“幾等功?發勳章嗎?”
程小雨咧開嘴,笑靨如花,聲音仿如水果一般誘人:“啊鍾sir啊,是不是順便還要獎勵一個夏威夷馬爾代夫二人5日遊套餐。”
“新馬泰套餐也成。”鍾立文飄然的音色裏顯然已經忘記了所處的境況。
韋世樂毫不在乎時間被小小的題外話浪費,扯開嘴角道:“新界,馬卡龍,泰景大樓。”
鍾立文頓時翻了白眼,鼻孔出氣地哼哼。
程小雨饒有興致地補刀:“據說破不了案,我們組裏職位最低的那個會被要求穿著製服,免費在本港‘新馬泰’一日遊喔。”頓了頓,又補充道,“是遊街的遊,不是旅遊的遊。”
許文詩拍拍自家男友的肩膀,略帶溫柔地笑了:“Happy sir和小雨不辭辛勞地深夜來訪,我們再這樣離題下去,恐怕就浪費了你們一番ATP了。”【藤注:ATP=三磷酸腺苷,是生物體內最直接的能量來源】
韋世樂挑了挑眉毛,幹練地道:“好了,談正事。我和小橙子剛才去富碧樓附近查探了一下,旁邊永和樓二樓A座1單元有住戶反應,在傅晚晨出事的前後幾天,她發現從對麵的富秀樓有人間歇性地向外發射光束,我們又走訪了2樓其他住戶,有另外三位也表示有這種情況。綜合他們的描述,我們推斷是激光,至少連續發射了四天,發射時中途有間斷,發射一小段時間,停頓一下,過一會兒再發射這樣。大概從每晚7點半以後便有,最遲9點過還有人看見,早晨也有,總體的發射時段規律我們還沒有推測出來。”
程小雨順著他的描述繼續:“我們覺得這跟傅晚晨的失蹤有很大的關係,可能是凶手發射的什麼信號。聯係以前的案子,隔壁陳三元那一組以前就有犯案主謀發射摩斯密碼給目標幫凶傳遞作案任務訊息的case。不過我們這單案子,具體的發射地點、目的地和目標人物目前還不清楚,可能是凶手向死者發射的,也可能是一個凶手向另一個同伴發射。”
許文詩與鍾立文在他們話語裏雙雙微皺起眉頭,很認真接受信息並有所思的模樣。
韋世樂吃掉一瓣橙子,又道:“我們後來又去訪問了傅晚晨的爸爸傅榮昌,他表示自己並不懂得摩斯密碼,也從未聽過、見過傅晚晨使用。此外,他不認識莫敏兒,他的妻子在傅晚晨出生那天由於虛脫而死去,所以從小到大他相當疼愛這個女兒;他也從來沒聽說妻子有任何堂表親在香港,所以推測莫敏兒跟他們應該沒有血緣關係。而由於富秀樓對著的是傅晚晨的房間,所以他在之前並沒有發現什麼光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