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戒線內,組員們立即行動起來。
“死者,女性,年齡在30歲到35歲之間,死因是左手腕大動脈割破,失血過多而死。傷口由左向右、由遠身端向近身端收緊。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在24至36小時之間,也就是前天晚上11點至昨天上午11點之間。發現屍體時身穿深黃色休閑衫和褐色休閑褲,屍斑有移動過的痕跡。”
唐婠月敘述完畢,向身後示意道:“佳顏,到你了。”
李柏翹見她除下了白色手套,便迅速靠攏過去:“傷口由左向右、由外向內收緊,也就是說,用力方向是在身體內側,是自殺。可是為什麼屍斑有移動過的痕跡?移動屍體的人是何居心?”
唐婠月微微搖頭,嫣然一笑:“非也。其實有可能,是凶手站在死者身後,將手伸到死者身前行凶。”
“這樣?”李柏翹聞言貼近她的後背,雙臂繞道她的胸前,右手捉住她的右臂,在她的左手腕上做了一個利器劃過的姿勢。
他鼻腔呼出的氣息在她的脖頸間氤氳開,唐婠月瞬間就紅了臉。她轉過身,輕輕向後退了一步,道:“對,這就解釋了她傷口痕跡的來源。而且凶手也根本沒有打算隱瞞他殺這個事實,否則也不會移動屍體。”
兩人的分析在程小雨的彙報聲裏中斷:“Happy sir,問過了,報案的是公園的清潔工人王嬸,她負責公園水塘以南的區域。今晨按例清掃垃圾時,在水塘邊發現了屍體,當時公園尚未開放,故而周圍並未發現可疑人物。”
“好的,死者身份方麵有什麼發現?”
“這裏!”
韋世樂話音剛落,便接到了淩佳顏甩來的粉紅色錢包。
“首頁有她的身份證。”
韋世樂與程小雨在淩佳顏的提示裏打開了錢包,映入眼簾的是正麵的三個醒目的正體字——“莫敏兒。”
兩人異口同聲念來,即被鍾立文高聲的呼喊轉移了吸引力:“莫敏兒?不會吧?!”
“認識的?”許文詩努努嘴。
“不僅我認識,柏翹也認識。”鍾立文言罷,轉頭望向自家好兄弟。
李柏翹把眉毛高高挑起:“沒那麼好彩是我們認識那個吧?”
他的期待在鍾立文的接連搖頭中化為泡影:“真是好不巧,就是那隻。”
李柏翹跨步上前,與鍾立文並肩而立,之後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現在他們站立的角度,恰好居高臨下地將死者麵貌一覽無餘。
“莫敏兒,女,沒記錯的話今年應該34歲,警員號WPC66356,是我和柏翹後麵那一屆的PTS(警校)畢業的警員,出更後恰好分到我們同一個巡邏組,就此認識。後來她upgrade去了灣仔區跑馬地分區,漸漸少了聯係。”
西九龍重案A組明亮的辦公室內,鍾立文向組員們介紹著他所了解的情況。
任何專業人士,遇到工作跟自己熟悉的人相關,大抵都不能完全保持平常心。常言道醫者不自醫,即使與親朋開刀,不定因素也比給常人手術大些;警察探案又何嚐不是如此呢?很少有人遇到自己舊日親友的案子還能如平素一般客觀鎮定,做到冷靜、理智吧。
李柏翹望著手底平板電腦裏的死者照片,眼裏有著深重的遺憾。“那個有家族精神病史的莫小師妹,有什麼事總衝在最前麵的熱血小探員。”
他沉沉的一聲歎息,立即引來了組員們好奇的目光。
“精神病?真?癡線噶?那還能投考警校?”何禮賢轉動著手中筆杆,完全無法相信,“柏翹,你確定你的表述沒有歧義嗎?”
鍾立文苦笑了一下,用略微弱的語氣說:“不是她有病,而是他們家族有遺傳的間歇性精神病。她可能比較好彩隻是基因攜帶者吧,總之在我們接觸她的那兩年裏,從來沒有發病,就連她的男友、身為慈愛醫院精神科主管醫師的高立仁醫生,都鑒定她精神狀態良好,可以從事警務工作。”
韋世樂半閉雙眸地聽完兩位手下的敘述,之後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姿:“我知道麵對自己熟悉人的case,任何人都多少會有些不好受,更何況死者還是一位同僚。立文和柏翹也不要太憂傷,正是因為熟悉,查起案來才會比較方便,至少人際關係這條線你們會更容易著手。相信你們也想盡快破案,給泉下亡靈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