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秧山矗立在新界東部,東北方向望過去便是香港最高山——大帽山的主峰。大帽山圍垣建成了一個很大的郊野公園,遊人絡繹不絕,而禾秧山因在副峰外,卻是人跡罕至。
三輛小轎先後停靠在山腳,七位神勇幹探相繼跨出車外。
鍾立文鎖好車,抬頭仰望,山頂聳入雲端,一片映階碧草,滿目蔥蘢,仿佛……沒有什麼不妥。
“他們會在山上嗎?幹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他出聲詢問,又好像隻是在自言自語。
“上去不就知道咯?”許文詩拉了他的衣角,輕快活潑地往前走去,“你不要告訴我,你爬山會體力不支。”
鍾立文擠眉弄眼一陣怪相。
“等等——”韋世樂在身後叫住了他們,英俊的麵上帶著些許凝重,“山這麼大,我們分頭行動,立文、阿詩、我、小橙子一組,我做組長;柏翹、炒粉、Gordon帶隊。有什麼發現或者事情隨時保持聯係。”
盧天恒望一眼白雲之上的山頭,道:“上麵沒有手機發射站,恐怕很難有信號。”
“這個好辦……”鍾立文返頭向停車的位置走去,打開了愛車的後備箱,之後掏出一堆黑色小東西。
走到幾位同僚麵前,他給每人扔了一隻:“對講機,雖然老掉牙,但是這時候可能是最好的通訊工具。”
交代過一些注意事項後,幾人分頭邁開了步子。小徑四周荒草叢生,顯然平日並無許多人踏足。
午後的暈色開始泛濫,昏黃的日光斜斜地打在韋世樂一行四人身上,有一種怪異的寧靜。
行至岔道口,走在首位的韋世樂停下了腳步。左邊一隅,雜草新綠,幾對腳印踩散了狹長的草葉,還留有泥土的清新,顯然是不久前有人踏過的痕跡。他約略俯下身去,仔細勘察,從足印的尺碼看,應該不止一人,雖然前後跨步稍微淩亂,步幅卻並不像是慌忙奔跑的模樣。
他轉過頭,望著身後的人,他們也顯然發現了這個現象。
“會不會是Huse、何年希和殷雨霽?”程小雨開口便問。
鍾立文劈頭蓋臉地駁道:“你傻呀,Huse駕著直升機來的,他們不會直接把飛機停在山頂呀!”
許文詩抬眼,望天,好無奈的神情。俄而,她側頭對身邊的男友道:“竟敢批我的好姊妹,你抵死。”
愛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鍾立文怏怏地耷拉下腦袋,毫無骨氣地討好道:“我不是故意的。”
“道歉。”許文詩帶著陰寒的笑意,眉眼清泠地看著他,隻看得他毛骨悚然,仿佛現在若不及時聽命,晚間便會有搓衣板、CPU之類的物件相候。
當然這一切純屬鍾立文的被害妄想,我們大氣颯然的許文詩沙展,是不會對一個高級探員施暴的。隻是那雙眼的威懾力實在夠強,於是他隻得轉了方向,很沒誠意地說了句:“Sorry。”
差一點就在心底咆哮“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了,然而程小雨及時的解釋打斷了鍾立文抱怨的雅興:“哎,不要跟我說論語,孔夫子那句話原是:唯汝子與小人難養也,誇他的弟子品行高尚,與小人難以相處。”
“想不到你的文學造詣果然不凡。”韋世樂喜笑顏開,“我們這組人走寶啊。”忽而憶及日前的出警記錄,更是笑意盎然。
鍾立文與許文詩見得他的神情,幾乎驚訝到掉了下巴,於是相對一望,彼此心照不宣。
“頭兒,請把你剛才那句中的‘組人’二字刪掉,謝謝。”
“自己人,不用拉我們躺槍,我們完全理解和支持你此刻的心情。”
兩人一唱一和,雙雙越過前方二人,沿著有人踏過的那條道路蜿蜒而上。
鍾立文輕巧行去,從後背繞到許文詩左側,握住她的手哄她:“心髒在胸腔靠左,所以走在左邊,是走在一個人的心上。”
許文詩砰然意動。想不到這個毫無正經的家夥,說起浪漫的情話來,竟也這麼的動聽。
“我們為什麼不征用GFS(飛行救援隊)的飛機,直接一飛上山頂?卻要在這裏累死累活地爬?”
身後,程小雨一陣抱怨,卻被許文詩收住了口:“你會開麼?”
“且,我不會,有他嘛。”她把頭轉向左側的韋世樂。
“我又不是萬能的柯南,探案中遇到的所有交通工具都會駕駛。”韋世樂聳聳肩,輕笑道,“不過幸得是徒步,否則也發現不了山道上的腳印。”
山路崎嶇,在幾人有些艱難但毫無遲疑的腳步下,碎石和泥草野趣盎然。
“咦,那不是……”
順著許文詩手指的方向,其餘三人發現了前方五十米以內另外三個活動的身影。
“婠月,妖女!真是你們。”許文詩放開了鍾立文牽著的手,疾步小跑上前,眼中掩抑不住欣喜的神采,“哦~~原來喬督察也在,怎麼,CIB不用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