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向來是富人聚集區,連排高樓墅鱗次櫛比,當中高低錯落地中點綴著數十棟別墅。放眼望去,建築群落掩映在蔥蘢的秋山園林裏,彷如一群或雍容華貴或清麗出塵的貴族,在此熱鬧地聚會,相互談論著財經、時事,亦或是奢侈品的話題。
帝景閣的一棟別墅內,愁雲慘霧籠罩了每個人的心。
若不是這裏剛剛發生了命案,這座可以欣賞到海景的兩層小樓,應是以它別致的姿態,大氣傲然地迎接著來客們。
然而現在,現場早已被軍裝警員拉上了警戒線,線內,是俯身趴地的死者,和他身子下尚未凝固的、脈脈流淌的鮮紅血液。
盧天恒有些無力地安慰著梨花帶雨的玉如萱,說著說著已經語帶哽咽,仿佛剛剛失去親人的不是麵前這位小姐,反倒是自己。
“唉~~~~~來遲一步~~~~~~~”
三尺之遙的草坪裏,鍾立文斜倚牆角,不住感歎:“今天的五級季風,刮得實在太惡毒。”
第一位發現死者的是玉家老仆,霍老太,她聲稱剛從外麵買菜回宅,便遠遠地看到老爺從二樓縱身躍下。
“我們老爺雖然平時凶了一點,但是人不壞,身體一向很好。雖然最近總是失眠,但是沒見到他在工作和生活上有什麼槽心事啊,不知道他為什麼……為什麼要要自殺。幾位阿sir,我覺得這不太正常,請你們一定查出真相。”
正在做筆錄的何禮賢猛然抬起頭來:“你是怎麼確定你們老爺是自殺的?”
“因為這個宅子除了我和老爺,根本沒有別的下人住。我看到老爺掉下來後就嚇壞了,大叫了幾聲,周圍的鄰居幫我報了警。然後我就去了上麵那間屋子,根本沒看到;從我回來開始,也沒看到其他的人影啊。我隻是想不通,怎麼會這樣……”
“那你們小姐呢?當時不在嗎?”
霍老太沉沉地歎了一口氣:“阿sir,你有所不知,小姐很獨立,她不希望公司的人對她另眼相待、覺得她是靠關係才上位的,所以根本沒住在這裏,隻是偶爾回來看一下老爺的。今天是工作日,小姐在上班,是我打電話給她,她才急匆匆趕回來的。”
“好的,謝謝你霍老太,你先過去休息吧,有什麼需要我們再找你。”
按照他們的對話內容,以往這樣的案件,報案人恐怕會被當成頭號嫌犯來對待。然而不久前聽過頭兒分析凶手犯案手法玄機的何禮賢,卻徹底拋棄了對霍老太的懷疑。
他迅速完成筆下最後一個字,而後跨步到韋世樂身邊,正欲彙報情報,卻被突然閃出的鍾立文插了足。
“頭兒,我問過周圍的居民,他們表示在案發前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由於這裏是半山,周圍都是有錢人,又住的別墅,所以左鄰右舍關係並不太熟,其他的他們表示不太了解。”
他黝黑的麵龐在何禮賢眼裏幻化成一個邪惡的影像,在被何禮賢於心裏默默淩遲了十八遍之後,他明智的選擇了走為上計。
“什麼料?”迅速靠向許文詩,鍾立文把頭攤在了她的肩膀上。
許文詩費了一些力氣把他推起,伸手於唇前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小聲點,小心嚇到婠月,待會兒不告訴你死因。”
正認真工作的驗屍官轉過頭,麵帶微笑地啟齒:“放心吧madam詩,我還沒那麼脆弱。死因顯然是摔破了脾髒,失血過多。不過從內髒的破損程度和方式來看,在死者跳下樓之前,他的體內器官已經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了。”
兩位聽眾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果然是這樣。許文詩猛然側頭巡視:“長腰暮鼓,長腰暮鼓在那裏?”
“Madam是不是在找這個?”清冽的聲音傳來,接著映入眼簾的是淩佳顏揚起的右手,和手上戴著的潔白手套。
手套下麵,一隻熟悉的金屬器物,在透明的自封袋裏微略蕩漾著。
鍾立文耷拉下腦袋,完全泄氣的模樣:“咍~~~~~~~前——功——盡——棄——”
許文詩並非因此喪失鬥誌和思考能力,反而周詳地問道:“這個在哪裏發現的?”
“二樓的書桌上,死者跳下來的那間房。”
“跟之前的有什麼不同嗎?”
“初步看來完全一樣,內壁也有凹凸的觸感。”
鍾立文與許文詩相對一望,彼此心照不宣。
然後他們的雙耳即被李柏翹闖進來時強烈的喘氣聲充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