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韋世樂第一次聽人這樣形容對麵的組員,而紀婉香對玉如萱的定位也引起了他的興趣,“紀小姐果然是識體之人,三言兩語收服了我這位驕縱的女友。你不知道她常常無端發起脾氣來,讓我每每招架無力。”
程小雨默默地瞪他一眼,腹誹道:你才驕縱,你們全家都驕縱。
紀婉香輕舒了一口氣,語氣平和地說:“其實可能這位小姐,比起小萱來說,算是幸福。”
程小雨徒然想起自己遠在內地的外公外婆,滿腹經綸卻一生默默無聞,當父親想要接他們來香港、卻遭到拒絕,因為他們不願離開鄉土,一點異樣的情緒漾上心頭。“每個人都背負著自己的苦,他人無可分擔。你又怎知,別人語笑歡欣的背後,沒有命運的坎坷?”
韋世樂的心底泛起一絲訝然,這位糊塗有時慧黠有時的女下屬,也經曆過歲月的溝壑縱橫麼?
他把目光鎖在程小雨陰晴未定的臉上,忽然發覺自己看不透那雙澄澈的眸子裏,透出的神色是真實還是虛假。然而他聽到紀婉香親和的話語:“抱歉我隻是猜測,起碼小姐能有如此玉樹臨風的先生青睞與嗬護,而小萱,卻隻能獨自堅強。”
“她不是有個男友羅逸普麼?”
程小雨的反駁來不及出口,紀婉香已經繼續解釋下去:“如你猜測,小萱與剛剛死去的羅先生,並非相愛。你一定很難理解,像小萱這樣的太子女,竟然無法完全遵從自己的心意,來選擇自己的伴侶。其實小萱的成長並不一帆風順,玉總裁並非她的生身父親,隻是養父。我是小萱念書時的師姐,她從在學校的時候起,便格外乖巧懂事,也大氣活潑,因為她知道,她的地位並不是理所當然,她隻有靠自己,才能交到更多的朋友,贏來自己的生活。尊重與光環並不是天上賜予,天助自助者,隻有自力更生,才能活的舒心。”
程小雨與韋世樂早就隱約猜到,他們會在紀婉香這裏聽到一個不同尋常的故事。此刻這個背景做開篇,雖並不跌宕,但也足以應驗他們的心思。
紀婉香沒有間斷:“小萱進入公司的起始點,與所有其他女職員一樣,她沒有和養父一起住,每一步都靠自己打拚。她能有現在的位子和人際關係,全憑她的善察勤力與人格魅力。呃,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小萱他們公司的另一位職員,殷雨霽……”
聽故事的兩人默契地點頭,並未出言打斷。
紀婉香輕頷以示回應,又道:“小殷心思纖細敏感,性格又內斂,但不知為什麼,小萱第一眼看到她,已經對她有了特殊的情愫。或者這就是我們常說的,緣分。於是小萱與小殷很快成了好姐妹,我也因此認識了小殷,與她關係不錯。而後來,小殷竟成了小萱在同齡人中,最最在乎的一個,超過了我這個師姐。那時候,羅逸普看上了小殷,欲意追求,卻被小殷斷然拒絕了。羅逸普是個完全不成熟的人,吊兒郎當,又不求上進,小殷自是看不上。豈料後來一段時間裏,小殷卻因此遭到公司高層的無辜打壓和刁難。我想著小萱是總裁的養女,多少也能知道一點原因,羅逸普是個窮人家庭裏長大的孩子,理應沒有後台;但是小萱居然對當時的狀況一無所知。直到有一天,她回家探望父親,無意中聽她父親和管家講話,才知道,羅逸普,竟然是她父親的私生子。以小萱的能力,想不出別的方法幫助小殷,她最後隻好去說服父親,自己和羅逸普談戀愛。因為羅逸普的關係對外沒有公開,所以兩個在外人看來毫無親緣關係的人,戀愛是完全沒問題的。這樣一來,小萱解了小殷的圍,玉總裁又可以憑此借口提拔羅逸普,外人隻道羅逸普運氣好,攀上高枝變鳳凰,絕不會有別的猜測。隻是可憐了小萱,明明對羅逸普全無愛意,卻要跟他一起間中約會、吃飯、看電影。羅逸普本就是為了小萱能提升自己的地位,根本不愛小萱,也明白小萱對他並無太大好感,所以做戲的時候倒是不會觸及小萱的底線,偶爾踩一下界,都會很快地自覺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