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經年,相愛的人始終未曾再次迎頭或擦肩。“有緣的人終會再見”成了最大的一句謊言。
蘭世華到底沒有紅塵中普通人的生命軌跡那般娶妻生子,仍是孤身一人。
蘭世華告別了鐵鑲玉,遊曆江湖,卻不再跟隨任何導師習武;浪跡天涯,卻身邊未有任何紅顏作伴。雖然一直很想知曉厲君玉的消息,探聽她過的好不好,有沒有改姓別家、兒女成群,但一直未能如願。
林葉搖曳,一聲兵器劃風的聲響。從沉思中拉回思緒的蘭世華抬起頭來,溫婉如常的臉龐流過一絲驚訝。
“此山為我開,此樹為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滿頰虯髯的劫匪手持一把與自己身高相差無幾的月牙形大刀,凶神惡煞的模樣定格,卻頗有一番喜感。
“嘖嘖嘖,出來混的,這麼老掉牙的開場白也講得出口,真是……丟臉啊。”
隨風傳來的是幹練的女聲,一個穿著便服的身影從樹叢裏閃現:“你要是給老娘交百八十兩銀子的學費,老娘教你最新的搶劫萬能句型,並進行實戰演習。怎麼樣?”
水色裙擺在微風裏輕輕揚起,那人臉上一副傲視劫匪的神色,自如得似江上白鷺。
蘭世華轉頭打量一番,唇角又翹起,似乎並不打算攙和其中,隻看著劫匪和貌似自己幫手的女子對峙。
女子蘭指一揮,一隻極細的鋼針飛將出去,虯髯大汗左臉瞬間多了一道血痕。
她緩步靠近,氣勢震懾的大漢兩腳發軟。
伸手撚起沾血的胡須,她搖頭慨歎:“嘖嘖,弄髒了就不好看了。看吧,我早就讓你交學費學知識,知識才能改變命運,你就是不肯。多可惜……”
“你……你欺負人!”大漢嗚咽出一句,便扔下大刀,末路狂奔而去。
“就這水平還敢攔路搶劫?哼!”女子從鼻孔中呼出一口氣,跨上前拾起地上的大刀,掂了掂,“五斤重的鐵,不知道賣的到多少錢。”
身著黑衣的蘭世華終於挪步,約略躬了身子,拱手道:“多謝姑娘仗義相救。”
女子頭也不抬,隻盯住手中的兵器,問:“喂,你說這玩意兒,按照現在市價算,能賣到多少錢呢?”
額……蘭世華迷惘了:“市價?姑娘是想怎樣?……缺錢的話,我這裏尚有一點碎銀子,便可救急。”言罷真解下背囊,作勢要打開。
女子伸手製止,終於抬頭望他,卻在目光所及的刹那,眼裏迸發出雪亮的光芒。
“你……你……你不就是……”
蘭世華輕輕低了些目光,疑惑道:“是什麼?”
等等……女子伸出左臂,五指在他麵前晃了晃以示稍歇,自己則極力平息了情緒,朗聲道:“兄台很麵善,難道是傳說中的……曾受禦賜黃色錦袍的蘭世華將軍?”
“姑娘如何知曉?難道我們曾相識?”蘭世華疑惑更重。
女子連連擺手:“非也,非也,我是從你的衣著看出來的。”
說完這句她便後悔了,立即開啟了自我吐槽模式:啊喂你個笨蛋你不會編個好點的理由嗎?什麼從衣著上看出是黃袍將軍,人家身上明明穿的黑色卡弗坦好嗎!!你色盲啊!!還是你的腦袋進了豆腐渣啊?!
蘭世華不解地發問:“姑娘在自言自語什麼?”
女子尷尬相對:“沒……沒有……我隻是說,好巧,好有緣。”
“有緣?”蘭世華再次露出微笑,“敢問姑娘高姓大名?”
“我叫如……我叫鐵鑲玉,是龍城客棧的老板娘。”鐵鑲玉再次暗自吐槽:我明明發誓要懲罰這沒弄清事實就胡亂拋棄了愛人的負心漢的,為什麼當我遇到他,卻一點也沒辦法下手呢?到底要怎樣應對呢?
……咦?正當她舉棋不定之時,翛然發現蘭世華迷離了雙眸,眼裏是無盡思緒:“原來你也是小玉……可你不是她。”
她?鐵鑲玉自然之道他所言何人,臉上露出一個苦笑,道:“兄台,你想念的人,之前也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你。還有啊,你們之間存在一個極大的誤會,雖然她已明了一切,隻可惜紅顏薄命,她已經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