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八、夢裏不知身是客·下(2 / 2)

他看到,密林翠曉,厲君玉為賊人劫持,蘭世華快馬加鞭趕至,短兵相接,最後終於雙拳難敵群匪,被利劍刺破胸口。

厲君玉驚呼一聲跌上前去,心靈的震撼已讓她無法做出任何表情:“你受傷了,對不起,我讓你受傷了。

而蘭世華隻是努力綻放的蒼白笑靨。

淚失了雙眸,她用小手握住他的大手,如鯁於喉:“對不起。”

他卻搖搖頭,將她攬入懷中。

她倚在他的懷裏,不知道應該自己用怎樣的心情來對待,他衣服上那一團濃烈的、鮮豔的血色。

他為她所傷,抗下了所有的壓力與辛苦,卻隻是輕描淡寫一句:“這是我該做的,為你。幸而,沒有傷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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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麵又轉。

一望無際的菜花田,蘭世華牽著牛,緩緩向前走去:“怎麼樣,漂亮吧?”

“漂是漂亮,就是有點冷。”牛背上的厲君玉仰頭望天,一片片晶瑩的雪花。她伸出手不停地接著那些大自然的造物,接起來,化了;化盡了,再接。

“你的手真涼!”他說著,就用大手握住她的小手。

“你的手真燙!”她的蘭指在他掌心裏不安分地晃動著。

“別動!”他囑咐,小心翼翼地摩擦生熱。她抬頭看他,看著看著,他的形象在她的眼裏化成了一顆閃亮的星。

“還冷麼?”他心疼地開口,眼裏滿是寵溺。

搖搖頭,她笑起來:“你看,你的手涼了,我的手暖了。”

“這叫熱傳遞。”他道來:“你不知道麼?我天生的溫度就是為了配合你的。”

“傻瓜。”她笑了,眼中的深情愈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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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世華不知為何無故向愛人發了脾氣,狠狠扯下親手插於厲君玉鬢畔的紫釵,無情地甩入荷花池內。

隨著那四濺的水花,她的心也仿佛伴著它沉入最深的水底。他不予解釋,她心若冰霜。她縱身池中,他冷眼旁觀。她在荷花莖下搜尋了一天一夜,始終沒有覓到此生珍寶,最後風寒纏身,昏迷過去。

被他的管家救起時,她已毫無生氣。即使身子未愈,稍能下榻便又掙紮著要去繼續搜尋,然而徒勞。她被他狠狠地批了一通,趕出了府邸。

她在府外度過了冰涼的一夜,次日朝陽升起的時候,她睜開睡眼,看到了府外台階上擺著的,那一隻紫色玉釵。

那樣精致,那樣玲瓏,即使浸透了水漬又幹,卻與她第一眼見到它時的樣子,並沒有什麼差別。隻是,紫釵裏飽含的送禮人的深情,已然不見。

“小玉若要嫁人,不可能嫁給何澤,隻能嫁給蘭兒。”說話的是中年婦人,風韻猶存,威嚴坐於庭中。

她拾起紫釵,放於手中擺弄,沒有說話,隻是滿臉愁緒。抬頭看時,那中年婦人已然消失不見,彷如活在她的回憶中,被歲月流逝染的泛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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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影像在林逸風的眼前一閃而過,無數場景交疊。場景中那些人、那些事,自他的腦海中由無色漸變成淡彩,終於鮮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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