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難上路。
喬竹酒一行人及至鄴城東門近處,隨意找了家客棧,老錢將馬車送到店夥計手裏,五人便是入門而進。
進了客棧,何不孤跳到最前,為了補足這一路上消耗的體力,好生點了一通美味,不過點完酒菜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偷偷湊到管彬一側,刻意避開杜莎幾步,眉開眼笑的問道:“管大哥,咱這路上酒菜和住店錢,你肯定不會讓我們自己付吧?”
一旁的杜莎聞言,笑道:“上次給你出住店錢,你不是不要麼?”
何不孤撓了撓頭,仍不敢湊近這位美女姐姐,不好意思道:“我身上這點銀錢,若是次次都是自己付賬,恐怕到不了君蛇齋就得餓死在半路了。”
管彬似乎對何不孤一整沒跟自己師妹調笑很是滿意,於是在杜莎的示意下,他點了點頭,意在叫何不孤不必為銀錢犯愁。
實際上,管彬心裏想的是,此刻叫你多吃幾兩白米,待你死時也省得做那餓死鬼,自己算對你夠仁至義盡了。
何不孤興奮異常,快步挑了個靠近窗戶的位置落定,臨了不忘招手叫喬竹酒四人趕緊入座。
不多時,酒菜上好,一行五人饑腸轆轆,大快朵頤起來,而一日未飲酒的喬竹酒也是喝的盡興,酒過三巡,因夜漸深,不少客棧裏的食客都開始紛紛離去,隻是他們臨走前,大多要狠狠盯上杜莎這位妖媚姑娘兩眼,那眼神中透露出來的火熱意味,若非有爬到桌上吐露蛇信的紅線潑水澆熄,恐怕這一夜五人都不得安寧了。
店掌櫃和夥計們自然也見到了喬竹酒五人桌上的白目赤蝮,心懷憂懼之下,不敢上前叨擾,掌櫃偷偷給一名店二使了個眼色,命其去閉門打烊,店二暗吞了口唾沫,盡量強迫自己移開放在杜莎姿容上的目光,躡手躡腳來到門前,準備關門插栓。
適時,一名擎著鐵傘的青年推門而入,把店二隔門推了個踉蹌,後者正欲發作,一見來者不善,忙跑回櫃前,哆哆嗦嗦的蹲在掌櫃旁邊。
店掌櫃見了那五官普通,卻明顯不是善茬兒的青年,頓感一陣頭大,今兒他也不知撞了什麼邪,白還好好地,怎麼一到晚上迎來了這麼多煞神?!
擎傘青年入門後,徑自走到離喬竹酒五人不遠的桌上坐定,聲音低沉道:“一壇酒,兩斤牛肉。”
店掌櫃哪敢怠慢,忙回了聲好,低頭踹了一腳蹲在旁邊的二,瞪眼道:“還不快去準備!”
二縱使有千般不願,也沒法不聽自家掌櫃的命令,一盞茶的功夫過去,店二盡量輕著步子,把酒肉送到擎傘青年桌上,然後一溜煙的跑開,生怕自己腦袋被那把收合的鐵傘敲成肉醬。
喬竹酒五人也目睹了擎傘青年入門的全過程,一樓之中如今隻剩下了這兩桌人,難免彼此間會糾纏起一股莫名的氣氛,擎傘青年感受到喬竹酒等人投來的目光,側首回望一眼,看到桌上的白目赤蝮後,回過頭去狂飲一碗酒,繼而持傘起身,轉向喬竹酒五人冷冷問道:“你們是邱城君蛇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