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院牆外,每十步便會有一名持刀壯漢看守,隔一個時辰便換一次崗,給足每一名守衛休息的時間,這般待遇,使得喬家守衛身處其職時個個生龍活虎精力極佳,別你想鑽進去個賊人,就是一隻螞蟻,隻要有它的畫像,守衛們也能給你從螞蟻群裏拎出來捏死!
待九爺帶著老錢和青皮哥回到喬家,入了皇帝親筆“喬府”二字那塊匾額下的朱紅府門,離著老遠就嚷嚷道:“爹,娘,我回來啦!”
喬府院中地麵所鋪,亦是與山下台階一樣的石料,乃是一種溫潤的白玉所砌,這種白玉產自晉州偏南之地,神奇之處在於它冬暖夏涼,極為養人,故得名養身白玉
巴掌大的養身白玉便價值數千兩白銀,試想整個喬府的地麵盡是由此玉鋪成,這等極盡奢侈的舉動,問下有誰能夠支撐的起?即便你能效仿喬家之舉,可你能有把握守住這寸土寸金的大宅嗎?
喬家可以,所以喬家從不擔心在外人麵前露財
九爺邊跑邊喊,直對府門的廳房裏走出一名中年,從五官能瞧出年輕時定是為俊俏哥兒,隻是可能隨著錢財增加,吃食品質提高,使得體態微微有些發福,紫色錦袍內裹著個肚腩,臉上一直掛著笑,讓人生不出距離感的笑
“爹,娘呢?”
九爺一聲“爹”便道出了這中年的身份,巨富喬家的發家家主,雖大字不識一個,早亡的爹娘卻是給他取了一個文道期望極高的名字,喬知深
若論書經之道,喬知深算是未能達成其父其母的念想,不過論經商之道,他若自稱不知深,旁人怎敢談所知非淺
喬知深望著跑過來的兒子,臉上笑容少了幾分精明多了幾分慈愛,沒好氣的道:“見了爹還問娘,怎麼,爹就比不得你娘好?”
看著喬老爹“吃醋”,九爺翻了翻白眼,還未回應,老錢和他那青皮哥已是走了過來
“呂龍衣拜見喬伯伯”
一身青皮好似銅像的聽山湖掌櫃,其名如人,生披掛一身青色龍衣,至於為何不是青色蛇皮,這一點恐怕龍不出海時,難有人知
喬老爹上前,用他那戴滿金玉戒指的微胖右手拍了拍呂龍衣肩膀,笑道:“龍衣在聽山湖看著不覺無趣吧?若是不想呆了,喬伯伯再讓旁人守著,可別委屈了自己”
原來,聽山湖這晉城最大最有名的書樓,乃是喬家家產之一,而呂龍衣呂掌櫃,也不過是給喬家看店的而已,但也不能隻是一個看店掌櫃,喬家家產遍布晉州,手下掌櫃數不勝數,可能進喬家大門又被喬知深這般親近待遇的,唯有寥寥幾人,呂龍衣算其一
呂龍衣不知是因五官不顯還是性格偏於冷淡,神色依舊不溫不火,輕輕搖頭道:“龍衣不覺無趣”
喬知深點點頭,也不多言,拉著呂龍衣往廳房走去,招呼身側婢女準備上好酒菜,晚上設宴待客
九爺懶得去湊熱鬧,自顧自尋其母而去,至於老錢,既然進了喬家門,他自然也就不必再待在九爺身邊看護,穿過一處側邊院門,左拐右拐回返樓休息
不理身旁經過一位位家仆的問好聲,九爺一路跑,來到喬知深和其母池寶嬌所住樓閣院裏,他不再跑動,九爺深知自己娘的脾氣秉性,喜靜不喜鬧,於是輕手輕腳的來到門前,正要敲門,就聽到裏麵發出池寶嬌的聲音“夢兒,你越是著急就越繡不好,女兒家哪能隻知整舞刀弄槍,學些女人的活計,將來嫁出去才能討得公婆喜歡”
九爺一聽就笑了,算算時辰,此時正是娘教自家姐姐女紅的時候,而那個“夢兒”,也就是他的三姐,做夢都想著當一名女俠的姑娘,每每到這個時辰都要鬧點毛病出來,要麼就是肚子疼,要麼就是眼睛不舒服,總之除非實在逃不過了,她才會乖乖的陪著兩位姐姐和娘親繡花繡草
“昨日三姐是有些著涼肚子疼,昨日的昨日是練劍出了汗,一吹風把頭吹的不舒服,昨日的昨日的昨日……哈哈哈,想來今日娘親是不會再讓她偷懶嘍!”
九爺在門口掐指盤算著自家三姐的各種逃避辭,接著就難以自抑的笑出了聲,池寶嬌在屋內聽見,隔著門喚道:“是酒兒回來了吧?偷聽女人講話的習慣可不好,還不趕緊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