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蘭輕蔑道:“你能把你跟那個玲玲的關係解釋清楚就不錯了。”
大慶說道:“玲玲是個刑滿釋放人員,她對你做的,說白了就是女犯人之間在監獄裏的一種私刑。因為你假扮的身份,讓她把你誤解成了一個去哈雷釣凱子的老妓女。我不是來替她解釋什麼,隻是關心你的精神狀況,作為朋友,來慰問你一下。”
張蘭嘶吼道:“說夠了麼?說夠了就請你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
大慶平淡的說道:“一百個人有一百種生活,人生百味你隻嚐過一味,在我看來,你是一株溫室裏的花朵,真的不適合在人間行走。”
大慶不想再多說什麼,不等張蘭回話,轉身出門走了。張蘭憤怒的看著大慶的背影,一把撕爛了手裏的香菜,“哇”的大哭了起來。大慶沒有理會張蘭的哭聲,平靜的上了車。
跟張蘭的遭遇相比,紡織廠的家屬區正發生著更慘烈的變化,隻不過張蘭一人的能量足以攪得新華區不得安寧,而家屬區的幾萬住戶,卻隻能卑微的相互撕咬,無人問津。這一切都源自於紡織廠轉讓之後,家屬區的住戶再也沒有了上級組織,已經推倒房子的住戶,為了拆房時把鄰居的房頂掀起了窟窿而相互撕扯著;買了平房的“房蟲”們,因為是外來戶,房子被連累之後,想和鄰居說理,卻被他們的凶蠻霸道嚇的隻能報警;家裏人丁稀少的住戶,為了躲避紛爭四起的鄰裏,想把房子賣了,“房蟲”們卻無人敢買。用董芳華的話說,這地界兒是孩子哭,老人叫,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以前的家屬區出了事情,紡織廠會先下手解決,以免家醜外揚。現在不一樣了,蔡嘉盛接手紡織廠之後,根本還沒跟任何一個工人簽合同,遇到這種事,派出所的幹警們必須全體出動,挨家挨戶做著調解工作。
大慶在家屬區裏轉著,碰到相熟的人,拉著他讓他幫忙評評理,他卻愁眉苦臉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隻能笑著勸說:“以和為貴,以和為貴。”大慶跟幾個副手做了些工作安排,馬不停蹄的回了家,因為今天家裏有大事:王楠從國外回來了。
因為是周末,孩子們都沒上學,大慶回到家,就見平平和安安領著小凡在玩電腦,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上的遊戲。
大慶歎氣道:“你們別玩兒了,等大媽回來,要是檢查你們功課,我可不給你倆圓謊。”
平平仰著頭,拿著一本兒書,走到大慶跟前,裝模作樣的說道:“爸,你就是個氣管兒炎,還讓四個女人管著,我都不好意思說你,沒有男子漢氣概。”
“我揍你個臭小子,還反了你了?”大慶作勢要打,就聽小花說道:“就知道打孩子,你就不能有話好好說?”
大慶委屈道:“我跟他鬧著玩兒的,什麼時候真打過他啊?”
小花教育道:“當爹的沒個當爹的樣兒,當兒子的還能有正形兒了?”
大慶看著平平和安安躲在小花身後衝他做鬼臉,一笑而過的說道:“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高蕊幫腔道:“花姐,他想造反。”
大慶將幾個孩子攆到了書房學習去了,轉回頭改變套路說道:“一會兒文慧把姐接回來了,咱們出去吃吧,給姐接接風,她一個人出國這麼久,不容易的。”
高蕊見這個“批鬥會”玩不下去了,掃興的說道:“真沒勁,又故意岔開話題。”
大慶笑道:“我聽平平說,你們學校有個老外家長在追求你吧,怎麼樣?有興趣沒?”
高蕊笑道:“我投降行麼?別把火力往我身上引,我算知道你怎麼混了個左擁右抱了,三十六計學的真不錯。”
大慶苦惱道:“你們別總當著孩子說這個行麼?他倆都大了,咱們家本來就不正常。幸虧倆孩子上的是涉外學校,要是在新陽的本地小學裏,好多是非都沒法兒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