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我就喜歡小蔥拌豆腐、花生米、白菜芯兒,有個豬頭肉就更好。”艾奉獻喜滋滋的說道。
“啥季節啊?我到哪兒給你弄白菜芯兒去?”胡永剛發愁道。
“你就不會把白菜芯兒換成醬牛肉啊?”艾奉獻佯裝生氣道。
兩人正說話間,陳廣誌差人來喊胡永剛去家裏吃飯了,來人看到艾奉獻也在,忙說道:“都去支書家坐吧,你們要是去了別的地方,他該怨我了。”
艾奉獻和胡永剛見都是熟人,不好推辭,便去了陳廣誌家。一進門,陳廣誌看到艾奉獻也來了,高興的說:“可有日子沒見你了,正好一塊兒好好坐會兒。”
“廣誌哥,要不是你喊,我就宰這小子去了。”艾奉獻說道。
“都是自家人,什麼宰不宰的,你什麼脾氣我還不知道?”陳廣誌笑道。
“我聽說小胡在你們這兒幹的不錯,專門下來看看他,說實話吧,我怕他性子烈,給您惹了事兒就不好了。”艾奉獻說道。
“老話講,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誰一輩子沒做過錯事兒?你別總把人家小胡當犯人看,行不行?”陳廣誌認真的說。
“沒有啊,他都出來了,我把他當朋友才來看他的。”艾奉獻解釋道。
“看你們兩個老哥,還為我拌上嘴了。”胡永剛說道。
“其實他也是關心你,不說這個了,走吃飯去。”陳廣誌說道,說完,領著二人出門去了自家的小飯館。
“這個院兒以前是租給來探監的家屬住的吧?”艾奉獻看著已經改成飯館兒的房子問道。
“是,你記性沒錯,現在我們這兒來做生意的人多了,我就把它改成小飯館兒了,每天忙的不行。”陳廣誌說道。
“還是您腦子活,別的村民就想不到這個。”胡永剛說道。
“都是農民,見識也要一點點兒漲,人家大慶媳婦兒就聰明,看我弄了個飯館兒,生意不錯,就幫著她爹和她公公一起,在村頭蓋了兩間房,也弄了一個,那邊兒位置好,生意更沒的說。”陳廣誌說道。
“進城的孩子就是不一樣。”艾奉獻誇獎道。
“陳局一家人心寬厚,肚量大,陳凡這人跟朋友交心,難能可貴的是,人家還好學,我就佩服他。”胡永剛發自內心的說道。
“這孩子打小我就認識,他跟強子不一樣,老實巴交的,幹什麼事兒都執拗的很,長大了,接觸少了,就有點兒看不透了。”艾奉獻說道。
“大慶剛進城的時候就倒黴到老實上了,幸好有貴人相助,這才幹上了公安。他性子沉穩,幹什麼都能踏踏實實的,不像我家這小子,整天好高騖遠的,看人家賺錢比他輕鬆,他就惦記著幹別的,哎……”陳廣誌歎氣道。
“這也不怪強子,誰不想躺著睡大覺就把錢掙了?”艾奉獻道。
“他都是光看表麵的,我們老三的買賣怎麼回事兒我清楚,可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胡永剛說道。
“你把兄弟老三就是那個劉輝吧?這小子可是沒少去看你,挺義氣的,為了你,他是年年給我辦年貨,逢年過節就送禮,後來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艾奉獻笑著說。
“那你給人家退回去。”陳廣誌笑道。
“吃進去再拉出來的東西還能幹淨了?”艾奉獻笑答道。
“惡心不惡心啊,還讓不讓人喝酒了?”胡永剛故作責怪道。
“人一輩子能有幾個這樣過命的朋友,你就知足吧,現在的人不像以前了,以前不管城裏人還是鄉下人,左鄰右舍生活都差不多,窮富不過一個月多吃半斤油的差別,現在呢?窮就是窮,富的都挎著傳呼機,拿著大哥大,坐著小轎車了,差距一大,人就分了層次了,你想跟不是一個層次的人交朋友?人家沒空兒搭理你!”陳廣誌說道。
“我出來這段時間也看透了,就像老支書說的,拿我當朋友的,除了陳局以外,都是以前的老朋友,新認識的人,都他媽的是相互利用,人跟人之間光剩下心眼兒了。”胡永剛說道。
“我這輩子過得簡單,除了戰友,就是敵犯,小胡你先別插嘴,聽我把話說完,二十年前到你進去的時候,我和很多勞改犯成了朋友,那時的勞改犯都有點兒本事,有的還不是一般人,說實話,我跟他們學到了很多,但是這些年進去的,基本上就都是小偷小摸的蟊賊了,沒什麼能耐,還對社會一肚子不滿和牢騷,對他們,隻有棍棒能改造的了。”艾奉獻說道。
“你能把我當朋友,我就知足了,最起碼咱在裏麵做的正,政府幫我把自己改造好了。”胡永剛開心的說道。
“小胡,我這人歲數比你們大點兒,我見過的人和事多些,你以前什麼樣對於我都無所謂,自打幾個月前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現在的你,勤奮、處事公平,也從不刁難或者欺負人,商戶們敬著你,鄉親們待見你,這都是你自己掙來的。自信點兒,別把勞改的經曆當回事兒,就像小艾說的,你們那時候進去的都多少有些本事,把它用到正道上,一樣是人上人,咱不比別人過得差。”陳廣誌說道。
“老大哥,您這話暖心啊,您放心吧,我胡永剛不用三十年,從我出來那天起,我就從新做一條真正的好漢!”胡永剛豪情萬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