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楠那種例行公事似的約會方式讓他開始懷疑愛情的美好。有一次兩人出門前,王楠說:“我今天還有一個關於承包後,獎金如何發放的改革建議沒寫完,有些具體內容的表述上不夠通俗,我怕工人看不懂,你幫我想想該怎麼寫吧。”張宏宇對這次的約會安排一下子被王楠的話打亂了,他本想先去逛公園,然後帶王楠去吃些地方特色小吃。可來到公園後看著別的情侶甜甜蜜蜜,自己卻被女人的言語指揮著思考語言文字的表達問題,他心中氣惱又不敢對王楠發泄不滿。
就在他陷入無計可施,卻又不忍放棄的痛苦境地時,劉輝被紡織廠辭退了,確切的說是劉輝自己不幹了。但劉輝對王楠的追求卻沒有停止。他調查過劉輝其人,想不通這小子憑什麼和自己競爭。有一天,劉輝找到了他。他猜不透劉輝的來意,靜靜的聽著劉輝說話。當他聽劉輝說要放棄追求王楠的時候,他很懷疑這個情敵的話。聽到最後他明白了劉輝的意圖,這小子是想利用他的身份,以放棄追求王楠來跟他換點好處。他同意了,他給劉輝開的條件是:你先退出,我後辦事。
劉輝不再糾纏王楠了,但張宏宇和王楠的關係卻沒有升溫的跡象。王楠還是那個王楠,並沒有因為劉輝的退出而對張宏宇釋放更多的熱情。張宏宇不怕,他認為這就是書上說的羅曼蒂克式的愛情,從相識到相知相愛總要有個過程。
就在他感受到王楠對他比以前親近一些的時候,“強奸”案發生了。案發的那天他去省城看母親了,他想讓媽媽先接受自己的這個女朋友,他媽媽的看法是:你們再處處看吧。回到陽江後,王楠宿舍的門每天都緊緊的閉著,她不見他。隻有她隔壁的一個女工有她宿舍的備用鑰匙,那是為了方便給王楠送飯而配的。
張宏宇24歲,正直青春血氣勃發的年紀,他對王楠同樣有著情欲,他也經常幻想自己是在如何浪漫的場景中得到了王楠的身體。可這一切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擊的七零八落。自己還有必要去追求這麼一個雖然美麗但卻被人糟蹋過的女人麼?家裏人知道了她的事會怎麼看?
在和王楠一番談話後,他大哥的態度也傳了過來,最終,張宏宇也放棄了對王楠的追求。
張宏宇在紡織廠期間,天天惦記怎麼追求王楠了,王楠在承包製上的建議她都支持,正是這樣的原因,這次改革中的****才變得如此潤滑。每次開會時,張宏宇都時不時的觀察王楠,舉手表態時,隻要王楠舉手他就舉手。每次武誌學問他,局領導有什麼指示時,他都敷衍道:“王楠想的很周到,領導都很滿意。”搞得武誌學一個頭兩個大。其實張宏宇壓根沒和工業局領導彙報過工作。
在武誌學的工作裏,沒有了上麵的“指手畫腳”,他的膀子才甩的開,發揮的空間才大。武誌學通過對張宏宇不多的接觸,發現這個“二世祖”不是沒腦子,是被愛情搞得思維遲鈍了。於是武誌學抓住機會,經常為張宏宇扮演媒婆,安排他倆去工人禮堂看電影。張宏宇對武誌學給予的愛情上的幫助相當感謝,武誌學拍板的任何決定他也都表態支持。在武誌學眼裏,張宏宇越沒心思開口說話,他的責任製改革方案落實速度就越快,再加上劉建民的鼎力支持,天時地利與人和,不出奇效才怪。
張宏宇對王楠的瘋狂追求導致了工作上的“無為”,“無為而治”卻意外收獲了工作上的成績,獲得了局領導的好評。工業局楊局長還悄悄把這個消息傳遞給了張東鵬在陽江的老部下。張宏宇在紡織廠期間的“成績”由他父親的老部下又傳到他父親那裏。張東鵬聽到後很驕傲,他覺得自己的小兒子長大了,是個可造之材。他決定安排小兒子去陽江下麵的縣裏搞搞社辦企業(人民公社時期的產物,人民公社改回鄉鎮建製時需要解決大量遺留問題,也是最早的鄉鎮企業,大部分改革後歸集體所有)改革,等有了成績也好安排個縣某局局長,這樣也算仕途上進入軌道了。當他大哥給他打電話轉告父親的意思時,張宏宇想到要去農村工作,很鬱悶,但又不敢表現出來。張宏宇想去大城市,哪怕還是工業局,最起碼那裏好吃、好喝、好玩的還多些,去農村自己有什麼才能能發揮的?這不是浪費嘛。
就這樣,張宏宇被自己的父親“發配”去了農村,調到了連城縣政府經濟改革辦公室當副主任,主管社辦企業向鄉鎮企業的轉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