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時來運轉(2 / 3)

看大慶不說話,老爺子又語重心長的說:“現在這個社會風氣確實有點亂,這些所謂的城市工人往上推兩代,哪個不是農村的?今天他們可以不公正的對待別人,明天就有可能被別人不公正的對待,因為這種風氣就是他們助長的!孩子,去主動辭工吧,隻有他們對不起你,你不欠他們什麼。”

大慶聽到這裏,向幹爹鞠了個躬,轉身向廠裏走去。

1984年的春天是很多紡織廠的工人最難忘的一個春天。開除了一幫害群之馬,留廠察看了一些挑唆鬧事的壞分子之後,企業承包責任製徹底展開了。這次改革的順利是出乎很多人意料的,雖然有國家的政策支持,但紡織廠的內部問題解決之快,是至今都令很多人人費解的。王楠、強子、大慶,無論都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客觀上都給這次改革帶來了助力。

嚴打的大環境下,胡永剛很快就落網了,以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紡織廠生活區的老百姓們都為這件事拍手叫好,但對於嚴打期間,居然沒給他弄個死刑,都感覺政府便宜了他。

劉輝對這件事也很有感觸。那次賭博跑了的人裏就有他,雖然賭資丟了,但人沒事。他也心疼丟了的那些錢。他知道,他和他的幾個兄弟幹的事不長久,必須盡快想別的出路,不然早晚都會被抓。

劉輝早就不願意在紡織廠幹了,他知道這麼改革下去自己早晚要被辭退。與其等著被別人辭還不如自己走。自己幹點什麼也比在紡織廠掙的多,而且還更自由。自己被勞教過的汙點要背一輩子,自己認了,但不能讓這個汙點以後再牽連上自己的父親。他決定以一個成年人的方式和自己的父親談一談。

“爸,我求求你,讓我離開紡織廠吧!我走了,對你對我都是好事!”劉輝懇求著對父親說。

“混賬!我好不容易幫你解決了正式工作,你說不幹就不幹了?”劉建民氣急敗壞的說。

“爸,您為我操的心我懂,兒子長大了,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不管您對兒子的過去怎麼看,我現在都有能力養活自己,而且肯定不用違法的方式。”劉輝說完,頓了頓又說:“現在的社會形勢不管您怎麼看。我能看到的是,像我這樣不喜歡這個工作,又給廠子幫不上忙的人,就算現在不離開,以後遲早要讓人家攆走。您為了兒子能有個正經工作,隱忍了這麼多年,您就放兒子一個自在,還您自己一個自由不好嗎?”

“小輝,你以前的事不怪你,那個時候人都瘋了。你出來以後,爸就想給你個穩當的日子,可是這麼多年也沒幫你定下個婚事,爸爸心裏難過啊。”劉建民哽咽的說。

“爸,我走了,你在廠裏就能提升威信,你的理想才能實現。我走既是要成全您,也是要成全自己。求您了,讓我離開紡織廠吧!”劉輝激動的說。

經過和自己父親的一番長談和爭吵後,父子決定:劉輝主動辭職,劉建民身體力行的為廠裏承包製的人事改革做表率。

廠領導班子對於承包責任製改革的行政工作精簡機構專項會議上,劉建民表態:自己的兒子劉輝嚴重不稱職,他的思想工作自己已經做通,懇請班子會通過辭退劉輝的決定。

劉建民的這個表態一下子就炸了鍋。廠領導的七大姑八大姨們在廠裏吃閑飯的不少,劉輝是屬於“二世祖”們的頭頭。與會的人都在想:要是把劉輝辭了,自己的親戚怎麼辦?

武誌學也沒有想到劉建民會突然這麼說,他開會之前一直頭疼這個會怎麼開,這一下可好辦了,他順水推舟的說:“劉建民副廠長的高風亮節給我們帶了個好頭啊,我這裏有一份計劃裁撤人員的名單,在這裏就不念了,希望會後大家來找我核實一下意見。”武誌學哪有什麼名單,他這是給其他班子成員一個台階下,想讓他們會後主動告訴自己,他們的哪個親戚可以讓廠裏辭退。

大慶的警察也順利的幹上了,但是有些細節卻很……。

於局長知道陳有德家的事,查了查戶籍資料才發現:文革時期很多工作壓根沒做,陳有德兒子陳凡的戶口甚至都在,這不能不說是一次命中注定。於是陳大慶就頂著陳凡的名字當上了警察,陳有德也就在家休養了。

為了方便大慶照顧他幹爹,於局長將大慶分配到了新華分局駐陽江紡織廠派出所。大慶剛上班時,一填表就在姓名一欄寫陳凡,很不習慣,於是就在曾用名裏還寫上陳大慶。大慶趁周末休息的時候穿著警察製服回了趟家,他還要把自己家裏的戶口頁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