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謝謝你啊白麗萍。還是你的主意好。”小花感激的說著,轉身就往宿舍跑去。她一下子覺得自己以前對小百合的偏見都是不對的,自己應該自我檢討。
“這姑娘是不是急傻了?大白天的,人家都去上班了,她跑宿舍能找到人?”小百合覺得小花不光土,她還憨。
“行了,少說兩句吧。大慶的事搞得我也挺煩。我早就說過他,人家給你分錢你就拿著,就算保密也還有封口費不是?這倒好,好處沒沾著,還捅這麼大簍子。這事還不能跟家裏說,讓家裏知道了,他爹非打死他不可。你可不知道,他爹打過仗,見過血,殺過人,眼睛一瞪可嚇人了。”強子似有埋怨的說。
小花回到宿舍,敲了敲王楠的門,發現沒人,這才想起來人家上著班呢。小花是跟王楠有過接觸的,王楠剛來時,洗完衣服才發現自己沒有衣架,正好小花也在水房裏洗衣服,小花見狀主動借給王楠幾個。就這樣,倆人偶爾見了麵都打個招呼寒暄一下。小花本來上中班,跑去車間請了假就回來坐到王楠門口等她。一直等到深夜也沒見王楠回來,不光如此,快晚上十點的時候,有人跑來告訴她,大慶又出事了,現在在醫院呢。
大慶白天被扣在保衛科寫檢查,他和保衛科的人辯解也沒人理他。坐了一天,檢查還是沒寫一個字。保衛科的人也沒在意,一個臨時工而已,過幾天處理決定下來,怎麼都是個開除,於是就讓他回去,明天接著來就是了。
大慶不想回宿舍,不想見任何人,他很煩。他自己來到生活區的一個小吃店,要了瓶白酒就喝了起來。大慶覺得老天爺對他不公平,自己哪裏做錯了麼?是不是自己主動去舉報就對了?可他們偷布很多人都知道,就連強子他們車間的人都知道,也沒人管啊?我要是被開除了,回家當農民也沒啥,可我爹的臉往哪裏放?有財叔的臉往哪裏放?我和小花的婚事怎麼辦?我們共同謀劃的未來怎麼辦?強子轉正了,我卻落魄成這樣,大慶一邊想一邊用頭撞著桌子。店老板看他如此,怕影響生意,就把他趕了出去。大慶一邊走一邊喝,感覺有些醉了,就坐到小路上的一個電線杆下接著喝。就這麼呆傻的坐著。
冬天天黑的早,路上很快就沒有什麼行人了。大慶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突然一個人騎著自行車從他身前擦過時,他才回過神來。他目送著自行車騎過一個丁字口時,丁字口另一側衝出一個人,拿著一柄大錘向騎車人的後背砸去,騎車人一下子就從自行車上被砸飛了出去,電光火石間,那人追過去就準備再補上一錘。
“住手!”大慶回過神來喊道。他想起身製止,卻發現自己腿麻了,腦袋昏昏沉沉的,站起身也走不太穩。
“小子,別多管閑事,小心老子弄死你!”歹徒向他恐嚇著。
大慶想跑,但他腿被凍僵了,想跑也跑不了。心想索性就做個見義勇為的好青年吧,總比被開除了回家丟人強。大慶沒說話,隻是緩慢的走近歹徒。
歹徒放下手中的大錘,從懷裏掏出一柄砍刀,向著大慶砍去。大慶適時的後退了兩步躲了過去。歹徒往前進的時候,大慶發現這人是個跛子,於是心中大定,但也不敢靠的太近。歹徒知道大慶欺負他腿不好,一怒之下將砍刀甩了出去,大慶一側身砍刀砍在了左胳膊上,疼的他“啊”的一聲慘叫。歹徒可能怕著喊聲引出人來,扭身搬起自行車騎上跑了。
大慶忍著疼走到倒地的人旁邊,探了探鼻息,知道還活著,應該隻是暈了。這時一個老大爺推了一個三輪車從旁邊的平房出來,對大慶說:“小夥子,你沒事吧,快把他抬上來咱們去醫院。”
在去醫院的路上大慶得知,老大爺在他喊住手的時候就從家裏出來了,但是怕歲數大了幫不上忙,聽到大慶的慘叫聲時,老大爺實在忍不住了,剛衝出門,就看到歹徒跑了……老大爺一邊騎三輪一邊誇大慶“好樣的”。
到了醫院,大慶這才看清他救的人的樣子:一個四肢粗壯的老人,臉上的擦傷讓他看起來有些狼狽,但矍鑠的眼神仍透露著一股堅毅。
醫生給他倆做了緊急的救治,安排他倆住了院,等明天上班後再做進一步的檢查。安排完便離去了。
“小夥子,謝謝你,你是好樣的!”老人得知是大慶救的他以後,心懷感激的說。
“沒事,正好趕上了,哎!”聯係到自己的境況,大慶並沒有多少當英雄的感覺。
“小夥子,快讓醫院通知駐廠派出所,告訴他們我是新華公安分局的局長陳有德。”老人對大慶焦急的說。
不一會,駐廠派出所的一個值班警察來了,一看到老人,震驚道:“老所長,您這是怎麼了?”
“你先給這個小夥子和這位老哥哥做個筆錄,一會再說吧。”老人平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