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攸寧卻是一點沒領會朱老太爺那點心思,被他暗處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當場就低垂著頭,一副快要嚇哭,卻強迫自己忍住的模樣。
她本來就生的嬌嬌弱弱的,白皙的麵皮漲的通紅,低垂著頭直發抖的樣子看在眾人眼裏,哪裏有人猜不到是朱老太爺了做了什麼?
魯知府睨了朱老太爺一眼。
雖然他無心插手朱家的事,依舊忍不住道:“既然朱老太爺這麼,那本府與蔡知縣就托大做一回保人了。文書既成,簽字畫押,一式三份,於本府與蔡知縣手中一份,你們兩家手中各一份。”
“若有問題,當麵提出協商。一旦簽下用印,即刻生效,若違背了約定,那可就要按照約定賠償。”
“是。”朱攸寧屈膝應是。
朱老太爺這時其實盤算著怎麼才能反悔。
畢竟如今發現朱攸寧竟然是長安錢莊的管事,就算她不是東家,好歹也能與東家上話吧?
以前他肯答應蔡遠傑那麼多獅子大開口的條件,是因為他朱家錢莊與長安錢莊本是對頭,若不答應,他就借不到錢,救不得危急。
現在管事都成了自己人,條件自然也應該不同的。
隻是魯知府剛要開始簽約做保,照著先前商議的來,他身為朱攸寧的祖父,又不好自降身份去乞求她,真正按著原本的條件去簽,他又覺得不甘心。
短短時間內,朱老太爺的心中人交戰,到底是豁出麵子去叫停今日的簽約,還是端著身份做大度裝按著原本的計劃進行?
他其實最擔心的,已經不是長安錢莊會不會借錢給他們朱家,而是擔心出爾反爾會讓魯知府和蔡知縣對他們留下不好的印象。
就在朱老太爺糾結時,蔡遠傑已將文書雙手捧上,交給一旁的曲師爺幾人過目。
三份合約,一模一樣,確定上麵的內容後,曲師爺又將之交給魯知府和蔡知縣過目,待他們看過,才拿出其中兩份分別交到朱老太爺與朱攸寧的手上。
朱老太爺捧著薄薄的一張紙,就像是捧了千金重的石頭。
那上麵的條約都是按著昨日他與蔡遠傑商量的,沒有增加或者減少半條。
可是朱老太爺現在怎麼看,都覺得自己像是中了圈套。每一步都是在被人算計!
朱攸寧這廂已經確定了上書內容:“這上麵的條陳都沒有問題。都是昨日蔡大掌櫃與祖父所商議的。”朱攸寧著,便已接過蔡遠傑遞過來的筆,在一旁的桌上去簽字了。
朱老太爺被朱攸寧那脆生生的聲音喚醒,猛然抬眸看去。
朱攸寧大筆一揮,隨即將紙張拿起吹幹,一雙大眼睛無辜的眨巴著,仿佛在問:祖父,你怎麼還不簽字?
朱老太爺頓覺騎虎難下。
魯知府和蔡知縣都是被他請來的。魯知府更是因為朱家錢莊鬧出的事,不得不帶兵撥冗前來。
這個時候他若是不簽,豈不是等於明著告訴所有人,他就是想耍賴,想走孫女的門路麼!
朱老太爺到底叱吒商場大半輩子,又一直都自視頗高。此時雖覺得要入甕,卻也抹不開臉臨時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