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大哥,你千萬不要介意。我都對柳眉說了,你的孩子我們養著還放心一些的。她今後就是我和柳眉的女兒了,但她更是你的孩子。畢竟你和她是血脈相連啊。淩大哥,讓這孩子當我們共同的女兒吧。”冉旭東說。
母親在旁邊無聲地流淚。我在心裏感動的同時還有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酸楚之情。
整個晚餐柳眉都沒有怎麼吃東西,她不停地在為孩子忙乎著。母親的話很少,我發現她時不時地在去看著孩子。
我和冉旭東在喝酒。看得出來,冉旭東很高興,而我,卻希望自己能夠大醉。
最後我終於醉了,我在看見孩子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難受的心情。我現在才發現酒精還有一種特殊的作用——將悲傷過濾出去,留下的全部是歡樂。
第二天我去了一趟江南大學,我找到了朱浩的兒子。
“你來找我幹什麼?”我沒有想到他對我竟然是一種敵視的態度。
我沒有責怪他,我想到他確實可憐。我溫和地對他說:“你父親和我是好朋友。我希望你能夠把我當成你的親人一樣,今後你無論有什麼困難都可以找我的。”
“我不會找你的!”他仰著頭說,“我自己可以養活我自己,我的學費我可以通過打工掙到。他們沒收了我們家的那些財產,但是我們家在三江的那套房子還是我的。我現在已經把它賣了,我讀書的錢夠了。”
雖然覺得他這話有些矛盾,但是我沒有去理會。我發現他帶著一種極為不正常的情緒。
“雷院長,麻煩您今後多照顧一下他。我在這裏替他父親感謝您了。”我轉身對江南大學建築學院的這位院長說。
“淩市長,你放心吧。我會去給他所在專業的負責人講的。”雷院長點頭說。
“我不需要任何的人的照顧!你們別這樣在我麵前假惺惺的了!我恨你們、我恨中國所有當官的人!你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朱浩的兒子卻大聲地對著我們憤怒地叫道。
我驚訝地看著他,他卻即刻轉身跑了。
他這種激憤的情緒讓我很擔憂。這是一種非常不正常的心理狀態。由於家庭的慘變給他造成的巨大心理陰影才會讓他出現這種情況,雖然可以理解,但是卻會有著極大的隱憂。我覺得他現在帶有一種反社會的人格。
“雷院長,麻煩您給他的輔導員講一下,最好能夠帶他去作心理疏導。我擔心……”我看著那個遠去的背影說。
“是啊。這很有必要,而且必須馬上進行。”他同意我的觀點。
雖然不大放心,但是我卻毫無辦法。但願學校能夠幫助這個孩子度過這個坎!我在心裏想道。
在回三江的火車上母親很少說話。我不禁有些擔心起她來。“媽,今後您可以經常到省城去看孩子的。”
“我要跟你一起到豐華去。”母親忽然說,“我要經常看到朗朗。”
我很高興,“太好了。媽,我們今後一家人永遠要在一起,您就不要一個人過了。”
可是我們到了三江後母親卻又改變了主意,她說她離不開父親。她對我說:“在這裏我可以經常到你爸爸墳前去和他說說話。我害怕你爸爸一個人在山上寂寞。”
我歎息不已。
在回豐華的路上我接到了曹小月的一個短信:孩子那樣的安排我很滿意。
我心裏氣憤不已:有你這麼當母親的嗎?
氣憤過後我給她回複了:她永遠都是我的孩子。你好自為之。
不多一會兒她又發過來了:你這父親當的也不怎麼樣。
我不禁怔住了。我覺得她說得很對。我和她其實都差不多。自己雖然總是口口聲聲在說會對那個孩子負責,但是我最終卻把她送給了別人。
想到這裏,我心裏煩悶不堪。
將剛才的短信刪除然後再將手機關掉,我不想與她像小孩子一樣采用手機短信的方式談及孩子的事情。
我和她已經對孩子很無情了。對於非非來說,我和曹小月都應該愧對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