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二哥……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行道遲遲,載渴載饑。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
“冰糖葫蘆欸,又甜又脆的冰糖葫蘆……”
“驢打滾,艾窩窩,新鮮出爐,熱乎著嘞……”
“烤白薯,軟糯香甜,老大一個隻要一文錢……”
秋陽掛空,北平城前門大街上,人流如織,熙熙攘攘,叫賣不斷。
入冬後,北境承平,第一次直奉戰爭的硝煙已經散去了有一段時日了,直係大勝,京城之中人心思定,漸漸恢複了幾分前朝太平年景的繁華。
對於平頭百姓來說,能把小日子過安穩過太平了,比什麼都好。
台上站著的是誰,哪家軍閥頭子把持了朝政,一般人根本就不在意,也在意不過來。
我仿若孤魂,獨自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上,腦中一片空白,心中在隱隱作痛,仿佛有無盡的悲傷要溢滿出來。
這裏是哪裏?我是誰?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仿若失憶的我心中盤旋著哲學三問,腦中卻漸漸多出了一些原本我不知道的記憶。
噢,是了,我是錢越。
或者說,在這裏,此時此刻的我是錢越。
1922年的10月末,是錢越來北京闖蕩的第七個月,而今天,是我擺脫殺人罪狀,無罪釋放的第三天。
為什麼會被汙蔑成殺人犯呢?
此事要從半月之前說起。
此前,我,或者說錢越,一直寄住在一家拳館之中。
拳館不大,主人是一位姓柳的老拳師。
老拳師一共收了七名弟子,膝下隻有一個女兒。
因自覺年事已高,老拳師便打算將拳館和他女兒都托付給他二弟子,就此頤養天年。
可是,老拳師的大弟子不幹了。
大弟子覺得自己跟隨服侍老拳師最久,老拳師膝下無子,這拳館和小師妹應該都是他的。
他不忿,於是設計殺害了他的二師弟,然後為了脫罪,把髒水潑到了客居拳館的我身上。
1922年的我,江湖經驗還不是很豐富。
拳館大弟子處心積慮的栽贓令我百口莫辯。我被捕了,大弟子與警察署的警探關係甚好,極力想盡快把案子辦成鐵案。
若非我在北平結識的餘亞榮餘大哥聽說此事幫我奔走尋找證據洗脫冤屈,我恐怕就算不被冤殺,也隻能頂著一身髒水越獄亡命天涯了。
餘亞榮就是後來上海斧頭幫幫主的得力幹將。
因為他在北平幫過我,所以多年後我成了名滿蘇州的越爺後,也在一次斧頭幫與青幫的較量中救了他的命。
此乃題外話,稍作背景交代,不複贅述。
如今,老拳館的案子真相大白。我也沒有心思再留在北平。
今日也是曹總統招孫傳芳回京述職的第二天,直係軍閥如今聲勢大盛,幾欲對南方不臣軍閥用兵,正是招兵買馬,亟待擴充軍隊的要緊時期。
聽說,在南方頂能打戰的孫將軍也要在留京期間招募一些武藝高強的親衛士卒。
我在坊間得到消息後便想去試試,看能不能投身軍伍。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亂世昏昏,江湖險惡。
那年月,正值年輕氣盛,又剛被人誣告潑了一身髒水的我同樣也有一分馳騁疆場,以待日後裂土封侯的遠大抱負。
所以,那年秋,我孑然一身,出了城,進了孫帥的駐軍營地,擊敗了好幾名孫帥身邊的高手,從此成為了他身邊近衛的一員。
我,錢越的軍旅生涯,便是從那時開始的。
就在我穿上北洋軍裝的第一天,我認識了趙立,一世人,兩兄弟,一生自此一起浴血拚殺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