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耍?”
“孤會用□□!還和王叔學用刀。皇祖父說,等孤的個頭再長大些,至少到父王的腰間,就請定國公教孤習武。”
夏元吉的下巴撿不起來了。
“少保還說,這幾本書是姚少師輯錄而成,他特意為孤求來的。”
夏元吉看向資治通鑒和後漢書,腦袋嗡嗡作響。這是漢王世子這個年齡該學的?關鍵是,貌似還學得通!
他早該料到,能成為姚少師的徒弟,本就非尋常人。
自愧弗如啊。
被狠狠打擊之後,夏元吉提起精神,在教導朱瞻壑讀書一事上,下了十二萬分的努力。努力到朱棣都有點過意不去,主動和六部天官商量,太--祖-高皇帝定下的工資數額不能改動,不如少發點寶鈔,都換成祿米?寒暑節氣,多發些福利,大家手頭都能寬裕點。
加工資?
好,大好!
六部天官均點頭如搗米。知悉起因在夏尚書身上,六部之中,夏尚書的人緣瞬間爆棚。
提升工資績效之外,永樂帝還多次給夏元吉開小灶發獎金。
寶鈔金銀不能少,布帛香料更是大頭。
消息傳回南京,徐皇後特意召見夏家命婦。並以淑人的品級,發下夫人的賞賜。又誇獎了夏元吉的一雙兒女,沒有賞賜,卻是旁人求也求不來的榮寵。
皇後誇獎誰,賞賜誰,無異於聖心的風向標。
若非夏元吉隨扈北巡,南京夏府的門檻都要被踩平。
夏元吉的家人沒有得意張狂,反而更加謹言慎行,恨不能走路都用尺子量。府內淑人親自寫信,道明情況,令家人馳送北京。開具路引時,得知是夏府中人,文書胥吏很是痛快,沒做任何刁難。
從朝官到文書小吏都很清楚,依宮中的態度,夏尚書的官位必穩如泰山。天子一高興,官位再升上一級也有可能。
有傳言,自洪武罷中書省,朝廷再無一品文官。說不得夏尚書就能開了這個先例。
還有人提及夏元吉同孟清和有私-交。據稱,興寧伯隨大軍出塞前,夏尚書特意前往府中拜會,兩人很是想得。差點結義拜把子。夏尚書能教導漢王世子,更是興寧伯舉薦。
猜測同流言四起,各種目光聚集到夏元吉身上。
羨慕的,憎惡的,好奇的,嫉妒的。
如夏元吉之前預料,他在朝中的名聲出現兩極分化。交好者有,巴結者有,割袍斷義者亦有。夏尚書卻絲毫不受影響,心中篤定,誰能笑到最後,方才是贏家。
興寧伯行事不拘小節,卻每有出人意料之語,雖欠文雅,卻直指重心。
夏尚書想得開,夏家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
朱瞻壑纏上了朱棣,一天幾次往奉天門跑,主要目的可以概括總結為一句話:仗都打贏了,少保什麼時候回來?
朱棣被纏得沒辦法,卻偏偏生不出半點火氣,實在是孫子太招人稀罕,下不去手,開不了口。無奈之下,隻得遣人把回宣府不久的朱高煦召回來。
想打仗,有的是機會,先把兒子哄好再說。否則朕扔你回南京,天天和文官大眼瞪小眼!
這是恐-嚇,赤-果-果-的恐-嚇。偏偏卻相當有效。
老爹恐-嚇兒子,兒子沒處說理去。朱高煦隻能打包行囊,乖乖回了北京,臨行前,狠揍了一頓幸災樂禍的朱高燧。
看熱鬧?
為兄讓賢弟看個夠!腦袋腫一圈,夠不夠給力?
永樂七年七月,同安侯火真,武城侯王聰回京獻俘。魏國公徐輝祖親率餘下軍隊西行,追擊韃靼殘部。最重要的目的,把本雅失裏和阿魯台給抓回來。
沈瑄奉命率左軍擔任前鋒。
因地域廣闊,為節省時間,前鋒分為三路,身為副將,孟清和自領一路,麾下主力為神機營和泰寧衛。
從六月上旬到七月上旬,大軍的唯一任務就是尋人。
“本雅失裏也夠本事。”
孟清和騎在馬上,嘴裏咬著半個餅子,極目遠眺。
茫茫草原,藍天白雲,似連成一線。
他可以肯定,如果方向沒錯,本雅失裏一定跑到韃靼的地盤上去了。至於阿魯台,可就難說了。
正想著,前方突然掀起一陣煙塵,隱有奔雷之聲。看樣子,不像是大軍派出的斥候。
“警戒!”
一聲令下,步騎立刻列陣。
盾牌手快步上前,排成一列,□□手和火銃手各就各位,來的若是敵人,一個照麵就會被紮成篩子。騎兵在兩翼,隨時準備發起衝鋒。
對方也發現了孟清和的隊伍,距離約五百米處,突然停住了。一名騎士打馬上前,高舉右臂,示意並未攜帶武器。
到三百米處,騎士的樣子愈發清晰。高鼻深目,近棕的膚色,同韃靼以及兀良哈壯漢們的長相有相當區別,卻是一樣的皮帽皮袍。
泰寧衛都指揮使僉事乞列該認出來人,策馬走到孟清和身邊,沉聲道:“伯爺,是瓦剌人,要小心!”
瓦剌人?
此處距離瓦剌邊境還有一段距離,瓦剌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瓦剌人想幹什麼
趁韃靼被明軍擊敗,撿便宜占地盤,還有……
隨著來人不斷靠近,孟清和緩緩的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