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1 / 3)

站在塌了一半的囚室前,楊鐸麵沉似水。

當值的校尉小心窺著楊指揮使的神色,見同袍都貼牆角站著,半點沒有上前的意思,隻能硬著頭皮說道;“指揮,此間囚室是被定國公所毀,關押在隔壁的犯官已另移他處。定國公臨走時還說……”

“說什麼?”

楊鐸轉過頭,目光似刀。

校尉立刻低頭,恨不能縮成三寸,找個地縫躲進去,“定國公說,改日再同指揮使切磋。”

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兩個字,幾不可聞。

楊鐸的臉徹底黑了。

怒到極致,定然是要-爆-發。

哢擦!砰!啪!

囚室僅餘下幾根木欄,接連被楊鐸踹斷,半麵殘垣也宣告壽終正寢。

看著碗口粗的斷木,在場的錦衣衛都是雙眼發直,背後頓生涼意。咽了口口水,噔噔噔後退三大步,退無可退幹脆貼牆。

有膽子大的,小心翼翼問了一句,“指揮?”

楊指揮笑了,笑得雲淡風輕,“詔獄定是要重建的。”

簡言之,反正都要推-倒,不如他來。

眾錦衣衛悚然。

看來,凶殘的不隻是定國公,楊指揮使也不遑多讓。

關押在囚室中的犯官也不叫囂了。再沒腦子也該知道,不是“耿直”的時候。

踹斷了木欄,順便將餘下的半麵牆壁解決,楊鐸心情“大好”。

“紀綱何在?”

“回指揮,紀同知今日休沐。”

“遣人叫他過來。”楊鐸撣了撣衣袖,“我有事交代他做。”

“是。”

校尉邁開大步,飛一般的離開。

留在詔獄中的同袍無不羨慕得咬牙切齒,多好的跑路機會!天殺的,自己平時反應也不慢,怎麼就被這小子搶先一步?

好在楊鐸的火氣並沒持續多久。按照行業術語來講,錦衣衛是搞情-報-刑-訊工作的,火氣不能外放太久,總要冷靜自持,才符合身份。

不過……

楊鐸冷冷的勾起嘴角。

拆了詔獄的囚室,以為就這樣算了?

戶部定然是不肯出銀子給錦衣衛修繕牢房的,天子也未必會開內庫,這筆錢,總不能北鎮撫司自己出吧?

認真算來,定國公和興寧伯可都是有錢人。

心中打著算盤,楊鐸彎起了嘴角,無比的英俊,卻莫名的讓人膽寒。

眾錦衣衛齊刷刷打了個哆嗦。

楊指揮能否別這麼笑笑,著實是嚇人。

XX的,北鎮撫司太危險,他們請調南鎮撫司成不成?

不提詔獄中的錦衣衛如何水深火熱,被沈瑄帶回國公府的孟伯爺,倒是舒舒服服的靠在榻上,手中一本冊子,地上一排箱子,滿眼的金光燦爛,笑得見牙不見眼。

皇帝的賞賜,加上在交趾生意的分紅,發了,這下真的發了!

“秋後還有糧食。”沈瑄坐到孟清和身邊,冰冷的表情不再,手指拂過孟清和的耳際,“是要糧食還是換成錢帛,吩咐下去即可。”

孟清和點點頭,繼續翻著冊子,半晌,笑容變成了驚愕,“國公爺……“

“怎麼?”

“這數目不對。”

“可是少了?”

“不是。”是多了,而且多得有點過分了。這些都是他的?他明明沒買這麼多地,莫非是眼前這位的手筆?

似乎看出孟清和在想什麼,沈瑄笑了,“十二郎放心收著,算不得什麼。”

孟清和:“……”炫富,赤-果-果的炫富!這些國公有一個算一個,都該是被仇富的對象!

“若十二郎有意,可再遣人去交趾。當地布政使司和都指揮使司正大批向商人售地,伐木墾田均可。開墾出的田地,當年免稅,次年畝稅半鬥,三年按中原稅額繳納。”

“在交趾買地的都是中原商人?”

“亦有當地大族土官。”抽—出孟清和手中的冊子,將人攬入懷中,輕輕拍了拍,“還有臨近番邦。”

“番邦?”

孟清和皺眉,已經歸入大明的土地,怎麼容許他人占便宜?何況西南番邦都不是什麼善茬,借購買田地的機會侵蝕相鄰國土不是不可能。

“十二郎不必擔憂。”點了點孟清和的額角,沈瑄道,“交趾布政使是前兵部尚書金忠。”

孟清和眨眨眼。

“番邦之人所購田地多在交趾邊境,然……”

沈瑄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孟清和不由自主的附耳過去,壓根沒發現,整個人都靠在了國公爺的懷裏。隻一心專注於沈瑄的話,越聽,眼睛越亮。

占城暹羅和真臘等番邦之人種糧伐木的交趾土地,實際上並非售出,而是租賃。他們開墾種植的田地,自然沒有免稅一說,比對中原商人,稅負還要加上半成。

金忠是誰?

當年為朱棣靖難出謀劃策的功臣。雖然有神棍嫌疑,卻得道衍稱讚。朱棣榮登九五,他曾先後在工部和兵部任職。由此人坐鎮交趾,不怕臨近的番邦起心思,就怕不起。

以永樂帝的霸道程度,誰敢朝他地盤伸爪子,統統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