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五王子抬著下巴道。
“您剛才說在車壁上加上鐵皮,可那樣一來車身會很重,不僅速度會減緩,牲畜的耐性也會減弱。”
“而且鐵皮加在外麵會被太陽炙烤,夏日出行車身會很燙,人在車廂內如置身烤爐,而加在裏麵也不好,先不說整日看著一層鐵皮心情會如何不好,若是發生碰撞也太過危險了些……”
五王子:“怕過重就加雙馬唄,至於鐵皮可以加在中間,你們現在所用的車壁不就是裏外兩層合在一起的嗎……”
幾個學生聞言眼中一亮,紛紛扯了五王子進去討論,“雖然你的方法未必實用,但我們可以試試,你來看看我們做的這輛馬車,其實我等本隻想擴大空間,減低震動吧啦吧啦……”
眾人簇擁著五王子進教室,外麵立時隻剩下孤零零的趙寧和施瑋倆人了,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木工”嗎,一時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麼。
再看講台上的老師,教室裏多出一個非本班的學生也不介意,隻是睜了一下眼睛掃了五王子一眼又閉上。
趙寧呆呆的立了半響,“我竟不知道書院還有這樣的地方。”
施瑋苦笑道:“我是知道的,但春暉院裏的科目都是極冷門的,每年選修,會選擇這裏的科目來修習的學生少之又少,所以我也就把這地方給忘了,隻是沒想到今年這裏會這麼熱鬧。”
趙寧若有所思,“你沒發現嗎,一路走來,來此上課的多是女學生,男學生少之又少。”
“既有了女學生,那男學生也就不遠了。”施瑋瞥了他一眼笑道:“男院那邊的學生可是卯足了勁兒想在學妹們麵前表現,他們要知道這地方集聚了這麼多的學妹,肯定會來這裏旁聽。而且下學期再開學,隻怕選修這些冷門科目的人更多了。”
“師娘讓我們來這裏,”趙寧有些心驚膽戰的問道:“不會也是想讓我們選修這裏的課程吧?”
“不會吧?”施瑋不確定的道:“你師娘還管你選修什麼樣的科目?”
趙寧瞥到教室裏被圍在中間的五王子,福至心靈的道:“隻怕不是為我,而是為他。”
施瑋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愣了愣便點頭道:“五王子有了自己喜歡的事做,纏著顧先生的時間應該就少了。”
“為了老師,師娘也是夠拚的了。”趙寧抹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道:“隻要不是為我就好,我剛才看了一遍,我對這些實在不怎麼感興趣。”
施瑋微微點頭,與趙寧坐在廊上看著來往熱鬧的學生,不由在心中感歎。
看來清溪書院是真的要變了。
以前這樣一個沒有人氣的院落現在熱鬧起來,有這些女學生在此引著,以後這裏會越來越熱鬧。
施瑋不知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但他卻知以後男院的學生們不會一心隻讀聖賢書,奮力科舉了,他們今後要麵對的情緒和選擇會更多。
在這股洪流中或許會有人蛻變為蝶,有人磐立不動,而有的則會變壞,但不論是何種變化,對人,對書院,對世俗都是一次曆練,隻希望總體上是好的,讓人不至於惋惜才好。
畢竟,重開女學時他母親和妹妹都很開心,而將來,他也希望他的女兒能夠有這個曆練學習的地方。
而和施瑋一樣敏銳的察覺到這種變化的先生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現在的發展是好還是壞?
梅副山長總擔心女院發展太快,根基不穩容易出事。
因為這世間規矩大,女子一旦出事就是毀人一生,所以梅副山長總不願女院前進太急,願意她們一步一步往前挪,也不願她們大步往前走,因為一旦摔跤,於摔跤的女孩來說都是萬劫不複的。
雖然女院已重開,但這世俗依然對女子有頗多偏見,規矩森嚴。
除了梅副山長和蘇山長察覺到這種變化外,就隻有春暉院裏的先生感觸最深了,他們一直是冷門老師,每年除了固定的束脩,其他收入,比如獎金,書院的補貼都無,而且因為學生少,每年學生所備的年禮更是比不上其他老師。
他們算是書院裏最為清貧的先生了。
而今看到這種變化,他們的內心是狂喜的,但同時他們也知道其他院的老師和書院的領導們未必樂得看見這種變化,所以全都緘默不語,至少在變化固定下來前他們不會主動提起讓人注意到,然後動手去掐掉這種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