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茵沒想到白一堂心這麼細,如此鄭重,竟真的把畫舫重新布置了一遍。
待進入到船艙,看到四角分開擺放的珍貴牡丹時她更是一愣,心中好似被塞了一股棉絮一樣讓人難受。
她忍住眼中的感動,若無其事的扭過頭去望著窗外,卻看到窗邊茶幾上生機盎然,聖潔美麗的白色月季插瓶,一切的思量和斟酌在這一刻灰飛煙滅,“白大俠,你何至於此?我,我不值得。”
白一堂認真的看著她道:“秦姑娘不必妄自菲薄,論德,你品性高潔,論才,你是京城第一才女,真要論配與不配,那也是我白一堂配不上你。”
秦文茵目光直直的看著茶幾上的白色花朵,輕聲道:“那是以前,我如今是離異之人……”
“秦姑娘也太小看白某人了,”白一堂打斷她的話,眼睛直直地看著她鄭重的道:“先不說你前一段婚姻錯處不在你,便是在你,”
他轉身拿起桌上的剪刀,剪下一旁花開正盛的紅色牡丹,走到她麵前,將花插在她發上,輕聲道:“便是在你又如何?我心悅於你,不論好的壞的都是你。”
秦文茵袖中的手一緊,已經修剪得短短的指甲依然掐得手心生疼,順著這股疼意她才清醒些。
與白一堂認真的目光對視,她幾乎不忍拒絕,她強逼著自己轉移開目光,看著窗外的湖水淡淡的道:“可是白大俠,我並不想再嫁。”
“沒關係,”白一堂放下剪刀,淡然的道:“現在不想嫁,或許以後就想了。”
秦文茵微微蹙眉。
白一堂卻請到:“秦姑娘先坐下吧,船已經開了,我們先到湖中心遊一圈再回去。”
他撩起袍子坦然的落座,目光炯炯的抬頭看向秦文茵。
秦文茵扭頭去看另一邊的窗口,這才發現船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離岸好遠了,她竟一無所知。
她有些愣然,如果不是白一堂說的話牽住了她的心神,她怎麼會連船何時離岸都沒察覺?
而她又為什麼會被他的話牽住心神?
秦文茵微微垂著頭,愣愣的坐在他的對麵。
白一堂在來前便已知道這次表白多半會失敗,現在預料成真,他也不過是微微失望而已。
他這次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讓秦文茵知道他的心意,而且徒弟說過,對女孩一定要坦率真誠,讓對方感到他的誠意比什麼都重要。
玩曖昧是青少年或是初初相識的男女玩的,不適合已經認識了十多年的倆人,而且白一堂也玩不來曖昧。
他現在能給秦文茵展現的也就是誠意。
而這個時代的戀愛從來不是兩個人的事,雖然白一堂並不想讓人去勸她,而是想要自己征得她的同意,但他並不想偷偷摸摸的來,至少不會瞞著她的家人。
那樣叫私相授受,隻有得了家長的同意才叫光明正大。
而秦文茵的家長便是秦信芳何子佩和顧景雲。
白一堂給秦文茵倒了一杯茶,開誠布公的道:“秦姑娘,我是不會放棄的。”
秦文茵眉頭更緊,剛要說話便被白一堂抬手止住,“你先聽我說。”
他正襟危坐道:“我不會放棄追求你,但我不會將此事鬧得人盡皆知,以免讓你遭受非議。雖然你已是成人,但世俗對女子頗多約束,我希望我們的婚事由你親自答應,但在此之前,我會先征得秦兄和景雲的認同,光明正大的追求你。”
“你放心,他們若不同意我便磨到他們同意,這點不用你操心,我也不會要他們代我做說客說服你,或像你施壓,一切全憑你的心意。你若真不想嫁我,我也不會強逼你。”
秦文茵剛要鬆一口氣,白一堂又道:“但我追求你,對你好你也攔不住我。”
秦文茵一口氣就堵在了胸口,下不去,出不來。
她有些無奈的看著白一堂,“那我若是一世不答應你,你也一世都那樣嗎?”
白一堂笑道:“一世的時間太長,我並不敢給你保證,我隻想說在我喜歡你時我都會這樣。”
“一個人的喜歡是有限的,當時間夠長,喜歡淡去時,如果當時我們已在一起,你又要如何安置我呢?”
“如果我們已經成親,我對你的喜歡又怎麼會淡去呢?感情隻有越來越深的。”
秦文茵一臉的不相信,當年顧懷瑾追求她時何其情深,但成婚不過兩載,感情便消磨得差不多了。
現在白一堂對她不過是略有好感,連顧懷瑾對她的感情都比不上,何談情深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