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當今與先帝不一樣,白一堂心內稍安,卻依然擔憂,“就怕上令不通啊。”
黎寶璐沉默片刻便轉身把矮桌合起來放到一邊,將車肚裏的行李找出來,從裏麵翻出兩件小襖,一件大紅茶花穿蝶刻絲小襖,一件牙白色素麵妝花小襖,用一塊布包好後就鑽出馬車道:“你們在車裏呆著,我出去玩玩。”
顧景雲微蹙,但到底沒攔著他。
白一堂道:“她肯定是去找陳家那兩個小姑娘去了。”
黎寶璐呼嘯一聲,白一堂的馬兒就踢踏了兩下,帶著它跑的侍衛回過頭來看了黎寶璐一眼便放開韁繩,馬兒便歡快的踢踢腿兒,轉身朝她跑來,黎寶璐拔身而起,直接從奔馳中的馬車跳到了馬背上,輕輕一點馬肚,駿馬便往前跑去。
她騎馬是到了京城後才學的,騎得並不多好,但能跑得很穩。
陳淵三人便跟在車隊的最後麵,他們隻有兩輛馬車,其餘皆是拉箱子的騾車,在已經被他們坐滿的情況下,他們不主動邀請,陳淵自然不好厚著臉皮往上坐。
所以他得騎著馬迎著寒風趕路,雖然有真氣護體,但長時間這樣維持也有些吃力,而且寒風打在臉上的感覺是真實存在的,就算真氣把身體烘得熱熱的,心理上也依然覺得寒冷。
而真氣不足的淩碧和陳珠已經凍得快要麻木了,特別是陳珠,她感覺鼻子裏噴出來的氣都是冰冷的,看到黎寶璐帶了個大包袱過來,差點忍不住淚流。
外人尚且知道關心她,師姐更是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她身上套,偏父親見了一句話不說,竟是連問都不問一句。
淩碧看到黎寶璐過來也鬆了一口氣,師妹再這麼凍下去非生病不可,即便不能進馬車,多穿一件衣服也好啊。
他們出來時並未想待太久,加上習武之人不懼寒冷,所以她根本沒帶冬衣,而師妹更不用說了,她是偷跑出來的,連換洗衣服都是到了開封她帶她去買現成的,所以她們現在隻能單衣套著單衣穿。
好在她內力還不錯,比師妹強,所以衣服全套師妹身上了。
黎寶璐騎馬走到三人麵前便立即調轉馬頭在邊上,先是簡單的與陳淵行禮,叫了一聲“陳前輩”才伸手去摸陳珠的手,見她手冷如冰塊,臉色不由一沉,她掃了一眼勻速跟在車隊後麵的陳淵,磨了磨牙。
自個閨女凍成這樣,你渡一成內力過來能死啊?
早在開封時她便已察覺陳珠的父親不太疼愛她,卻沒想到會這麼漠視女兒。
本來想送她們兩件小襖禦寒,現在看見陳淵板正嚴肅的臉她立時一氣,馬上變了主意。
她把帶來的包袱往肩上一扛,就笑嘻嘻的對陳珠和淩碧道:“陳姐姐,淩姐姐,我剛學會跑馬,你們要不要跟我一起賽馬玩?”
陳珠吸了吸鼻子道:“這麼冷的天還賽馬,你嫌死的不夠早嗎?”
“就是冷賽馬才刺激啊,快來吧,快來吧。”陳珠這個笨小妞,黎寶璐隻能對淩碧使眼色。
淩碧略一想便明白了,她轉頭對師妹笑道:“既然黎妹妹想玩,我們就去吧。”
說罷率先打馬出來,陳珠見倆人都看著她,沒辦法,也隻得頂著寒風往外跑,很快就丟下陳淵跑到了前麵。
陳淵抽了抽臉皮,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跑到了自個的馬車旁黎寶璐便對二林打了個手勢,二林立即將馬車駛離車道,進入左手邊的反車道,加快速度很快走到了隊伍前麵。
“太太!”
黎寶璐跳下馬,安撫的摸了摸駿馬,笑道:“你要乖,等到了地方給你吃很好吃的豆餅。”
回頭對二林道:“改為雙馬拉車,快一些,別把隊伍搞亂了。”
二林一凜,應了聲是便開始改變車頭。
他在侯府便是趕車的好手,他祖父是車把式,他爹也是趕車的,他從六歲開始便學著趕車,二十年來,不過是從單馬變雙馬,速度快得很,不到半刻鍾就把兩匹馬都套上了。
黎寶璐就讓陳珠和淩碧把自己的馬丟給後麵的侍衛上車。
他們的馬車是為了方便出行特意改過的,不僅裝東西的暗格多,空間也很大,本來三個人躺著是綽綽有餘,現在加了兩個便隻能盤腿坐著了,但依然不逼仄。
最重要的是厚厚的車簾擋著風,車角那裏又還用火爐熱著茶壺,相比於外麵的寒風肆虐,車裏算得上是溫暖適宜了。
陳珠一進車就不由抖了抖脖子,實在是太溫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