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外頭一個丫頭都能賣五六兩呢,五六兩啊,都快夠小寶以後娶媳婦的彩禮錢了。
曲母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曲族長抬眼一看就看到了,他幾乎立刻就明白黎寶璐為何要特意警告一番了。
他臉黑如灰,不客氣的道:“別不把我的話當話,剛才顧太太把話說得很清楚,她要是收不走盼娣或是盼娣出了什麼事,小寶她也是不收的。”
曲母這才著急,叫道:“我家小寶拜的是顧先生,她一個婦道人家怎能做主?”
曲族長冷笑,“婦道人家?你看顧先生對顧太太的態度像是做不得主的女人嗎?顧先生可是說了,他之前雖欣賞小寶,卻沒想收他做徒弟,還是因為他家娘子想收了盼娣才動了心思的。你也別想著想辦法推了把盼娣留下或把她賣了,她要是不去,小寶的前程也斷了,你想想你兒子,真想他一輩子跟我們一樣在地裏啃食?”
曲族長不看臉色青白的曲母,轉頭和曲父道:“你主意也正些,好好待兩個孩子,也別虧了招娣幾個,到底是你的骨血。”
曲父羞愧的低頭應“是”。
曲族長甩袖便走。
曲家在曲家村裏的日子算好的了,全村才有四戶人家住得起磚瓦房,曲家便是其一。
其他人家也有重男輕女的,應該說整個村莊就沒誰家不重男輕女,但兩者之間還是有不同的。
其他人家有一碗粥,會把米粒撈出大半來給兒子,小半就給女兒,自己可能就喝些米湯。
但曲父曲母不是,大半的米粒給了兒子,那小半便是他們夫妻分了,幾個女兒隻怕能用些米湯墊肚了。
此時已入冬,家裏沒啥活,挑水是重活,大部分人家都不願意兒女受累,早上和傍晚都是家裏的男人或女人去挑水,但曲家每天都是招娣去排隊挑水。
他們家住著貴人,用水更多,曲族長好幾次看見招娣彎著腰挑著大半桶水從眼前經過,一天下來似乎就沒得歇的時候。
所以今日聽了黎寶璐的一番警告他才忍不住點撥夫妻倆。
這個時代宗族製依然昌盛,曲族長明言警告,除非曲父曲母不想在村裏呆了,不然他們就不敢陽奉陰違,所以招娣四姐妹的日子的確好過了些。
雖然依然要做不少的活兒,但吃的卻比以前好了,加上村裏不再有貴人路過,姐妹四個住到了一間正房裏,不再漏風漏雨,晚上暖和得不得了。
盼娣睡在姐妹們中間,低聲和她們保證道:“等我學好了手藝回來教你們,也讓你們能自己養活自己,以後再教我們的女兒,她們就不會像我們一樣過得那麼苦了。”
黎寶璐他們的馬車才出村口,袁善亭等人也牽了馬出來與主人家告辭。
見前麵的黑罕幾人衝他們抱拳告辭便笑著回禮,直到他們騎著馬漸漸遠離視線袁善亭等人才上馬。
蘇安簡不由蹙眉,“袁兄,他們也是今天啟程?昨日下午天就放晴了。”
“今兒好日子嘛,大家都趕在了今日,快走,快走,我們也不能落後太多呀。”
蘇安簡哼哼兩聲才躍上馬背,緊跟在袁善亭身後。
會蘭聽到馬蹄聲,打馬跑到黑罕身邊低聲道:“主子,他們跟上來了。”
黑罕微微皺眉,快馬加鞭道:“走,我們改道。”
袁善亭看到他們離開的方向,輕輕“咦”了一聲,“他們不去汝寧?”
蘇安簡勒住馬匹,問道:“是要繼續跟,還是照原定計劃去汝寧?”
袁善亭想了一下道:“去汝寧。”
一行人調轉馬頭往汝寧而去,不一會兒就追上了顧家的馬車,兩邊略微打了聲招呼便分開。
袁善亭是快馬,顧景雲他們的馬車則是勻速行駛,自然不可能同行。
袁善亭和蘇安簡很快帶著人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黎寶璐放下車簾,放鬆的靠在被子上道:“總算是安靜了,下雨過後空氣果然更加清新,趁著還在山裏我們多呼吸幾口,不然到了城裏灰塵就多了。”
“那要不今晚在野外住一晚吧,你盡情的呼吸,不然虧了怎麼辦?”
“不要,又是風又是雨的,我怕冷。”
“我以為你為了多吸兩口這山裏的氣便不懼了。”
“哦,我是山中精怪,吸了靈氣就可以風雨不侵,刀槍不入了。”
“原來我娶的是個妖精。”顧景雲上下掃視她,下結論道:“這個妖精不夠漂亮,是不是因為這樣才被族群丟下不要的?”
“是啊,是啊,你長得這麼好看,是不是你也是妖精?”
二林一臉懵逼的聽著裏麵的聊天內容,手上的韁繩差點丟出去,大爺,太太,小的膽子小,你們不要嚇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