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開放(1 / 3)

“眼看著就要過年了,我們真的不去拜訪座師、房師?”

“陛下明旨詔告,大漢及第舉人、不得拜主考官、同考官,如有違者,都察院彈奏...兼得呼主考總裁為恩門、師門、座師,亦不得自稱門生。天子此舉意在矯治擢第於公朝,卻謝恩於私室的薄俗,我覺得很有道理。“

劉鈞一身普通的直裰和襆頭,走近德國菜館的時候,竟然聽到館子裏有幾名讀書人在高談闊論。

他們的聲音不算太大,但此時店裏剛好人不多,因此劉鈞倒一字不落的聽的清楚。

他嘴角一揚,倒沒想到館子裏還有士子在此,更料不到他們談的是這件事情。

自隋唐開科舉以來,科舉製度越來越守備,國家取才也主要以科舉選才為主。尤其是到了明代時,科舉更是昌盛,秀才都有數十萬。由於國家取士皆以科舉,而科舉中考官掌握著舉子的錄取。

因此考官對於舉子,可謂是恩情尤重。大明的考生錄取後,都要向主考官謝恩,稱主考官為師門、恩門、座師,稱同考官為房師,而自稱門生。

甚至慢慢的,這種師生關係漸漸演變為朋黨關係。

生員之在天下,近或百千裏,遠或萬裏,語言不通,姓名不通。可一登科第,則有所謂主考官者,謂之座師。有所謂同考官者,謂之房師。同榜之士,謂之同年。同年之子,謂之年侄。座師、房師之子,謂之世兄,座師、房師稱考生為門生。

而門生之中所取中者,謂之門孫,門孫稱其師之師,謂之太老師。

本來隻是國家正常的選拔人才的一道考試程序,這是受朝廷安排,考生也是遵循製度應考,考中了也是因為考生的能力足夠了,被錄取了也是正常。

這之間本是公事公辦,公平公正,無謂施恩受恩。可是從明朝開始,這種關係卻在迅速變化,你錄取了我,你就是我的恩師。我要錄取你,你就是我私人。

於是,會試過後,新進貢士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結伴去拜謝座師、房師。甚至到了後來,不僅僅是會試這樣,就是鄉試也是如此了。

天下南北各地的士子,士子和朝廷的官員,他們通過一場科舉考試,就迅速的攀起了關係,結成錯綜複雜的關係網,甚至往往在朝中結成朋黨。

明代的黨爭,許多同黨就是座師門生同年等這些關係結起來的。

劉鈞當然不願意看到明代的這種惡習繼續。

今年科舉會試,劉鈞就沒按照明代傳統,以次輔做主考官,而是選了民務卿李邦華為主考總裁,同時又多選同考官。之後更是明確下詔,禁止考生認座師房師,更不許他們自稱門生,不許拜謝送禮。

科舉是國家的公正選拔考試,不能成為考官們施恩市惠之機,更不許官員與考生借此攀連,以此朋黨。

這個禁令其實早在北宋之時就有過,但禁之不絕,明代之時,愈演愈烈,劉鈞連下數詔申明此事,並在會試發榜當天,派了錦衣衛、東廠、都察院等監督部門的官吏到各個考官家門前守著。

當時不少士子興匆匆趕到李邦華等考官府上,不顧朝廷詔令想要拜謝恩門。結果毫不例外的被登記了名字,然後被警告了一番。

這一次口頭警告加記名一次,若有再犯,則將直接取消貢士資格,甚至嚴厲者還可能會受到禁考的處罰,最嚴重的將受到終身禁考的結果。

看到朝廷如此嚴厲的來真的,許多興奮的貢生終於灰溜溜的回去了。

朝廷錄取的士子,士子不感謝朝廷不感謝皇帝,卻要感謝考官,這如何難讓劉鈞忍受。就算要謝師恩,你也應當是謝那些教授你們學問的真正老師,而不是那些錄取你們的考官,這不是謝師恩,也稱不是師,劉鈞絕不允許。

“年後的庶吉士考試大家有信心沒?”

一個士子轉移話題,門師門生關係現在為朝廷所禁,因此這幾個士子很聰明的沒有多談。拜座師對於貢生來說當然是好事,他們原隻是普通的讀書人,而能夠擔任座師的,按明時製度,主考一般為次輔,其餘同考官,也至少是尚書、副都禦史等三品以上朝中高官。

拜個門師、房師,就能迅速在朝中得到數位實力靠山,對他們今後的仕途自然是極有幫助的。而對那些考官來說,這些年輕的新科進士,都是將來朝中的新貴,早早的拉一把,也是助力,對他們將來或者對自己的家族後人來說,當然也是極有好處的。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拜門師才會這麼火。現在朝廷不讓拜門師,對於考生們來說固然有些損失,可如果大家都一樣,那也是能接受的。

“聽說今年的庶吉士隻選三十人,天下數十萬讀書人,今科最終考出三千舉人、六百進士。如今為庶吉士,更隻三十額度,真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啊。”一士子感歎。

“還是太衝兄和炎武兄、百史兄最逍遙,不必再考上一回,殿試一過,名列一甲前三。”

那人說的這三人,卻正是今科的一甲三名,太衝名黃宗羲,複社社長,本科狀元,更是連中三元,鄉試解元、會試會元以及殿試狀元,名動天下,兼之與他同考的四位弟弟也全都中得進士,因此黃家五兄弟一門同登第,黃宗羲連中三元奪狀元,成為如今天下正熱議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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