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允許普通百姓擁有奴隸,那就換個名稱,以養子養女的名義蓄奴,反正一樣是簽賣身契約的,隻不過原來是賣身為奴,如今則是為養子養女。不過既然是以養子養女名義,在家中的稱呼也當然得改。
丫環奴仆們便隨著主人家的子女稱呼主人們,喊主人叫爹,喊主母叫娘,喊公子們叫哥哥,喊姑娘們叫姐。
習慣了就好,劉鈞對自己說,然後揮了揮手,示意自己聽到了,一麵緩緩向家中走去。
五月的早晨涼爽無比,緊挨著縣前河北岸,佇立著劉家的那幢青磚綠瓦老宅,它麵闊三間,依次為前廳、天井、後堂。
正門高懸著劉氏二字石刻匾額,門樓額坊上還雕有八仙朝聖。
劉家的宅院高牆封閉自成一體,馬頭翹角錯落有致,白牆黛瓦典雅大方,處處體現出明清時代荊楚的建築風格。房子外觀青磚門頭,磚雕鏤窗,木雕楹柱。還有以暗八仙、吉祥草、山水畫、百鳥圖相組合的各種彩繪,讓這建築更添幾分美輪美奐。
這座宅子處處體現出主人家的不同一般,富貴裏透著一股優雅,不是那種鄉下土地主的感覺,而是一種低調的典雅,帶著幾分儒雅文化氣息。
宅院門廳前有鏤空雕花門樓,門廳內有格扇屏風。
而在開井兩側的廂房外牆更有活靈活現的獅頭柱透過著十分的精巧。
天井周邊看枋設有垂花柱,垂花柱頭還雕有獅、象、麒麟等祥獸,柱底雕有花籃和燈籠,柱間雕有神話、戲劇故事和別致的花罩裝飾,華貴典雅。二層環廊處設“美人靠”。
後堂內的鵝頸軒、方形藻井、如意軒、額枋及斜撐都有壽山福海等曆史傳說故事的單麵透雕,耐人尋味。
堂內不設立柱,整個空間寬敞明亮,讓劉軍看的是流連忘返,有種時空錯亂之感。
而劉家大門前約二十步外,還有一株大約五六丈高的青檀樹,樹圍足需兩三人合抱,茂盛的樹冠張開更是有七八丈。
在這樹下還立著三隻巨大的石碾盤,每隻碾盤周長皆達兩丈餘,直徑近六尺餘,厚重也接近兩尺,與之相伴的石滾立在石碾一側。
光看劉家的宅院就知道,劉家的家境還是不錯的,家裏有劉修和劉鈞一文一武兩生員,劉家算是最底層的士紳階層,家裏有房還有百來畝地,不過地都交給佃農耕種,劉家自己並生耕種,隻按期收租即可。
不過劉家在西灣集上,卻也隻算是中等人家而已。西灣集一個大集,戶口過千,許多地主富商家財數萬甚至數十萬兩銀。
劉鈞一進門,就看到五歲的侄子劉洪正站在天井邊一少、婦麵前搖頭晃腦的背書,“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言前定則不跆,事前定則……事前定則……不……”
少-婦穿著對襟的窄袖羅衫與貼身的百褶裙,修長苗條而又凹凸有致,處處透著股成熟的豐韻,鵝長臉蛋上,柳眉杏眼櫻桃小嘴,烏黑的秀發挽了一個墜馬髻斜斜梳在腦後一側。少-婦聽到他背不下去,立即杏眼圓睜,“再不出來,今天就別想出去玩了,整天貪玩不求上進。”
“大嫂,洪兒還小,莫要過於苛求了。這年紀讀百家姓千字文都差不多,你讓他讀論語都是嚴格了,何況還是禮記中庸呢。”劉鈞走上前去,對著這美麗的少-婦人笑道。
“唉,你們啊,總這麼寵著他,他越發的不上進了。”少-婦薄做嗔狀,瞪了劉鈞一眼,又道,“你也是的,這麼大個人了,這兩年一年難得回次家,一回來立即就跟過去那些狐朋狗友喝了個酩酊大醉,也不顧惜下身體。就算酒不要錢,可身體卻是自己的,怎麼樣,現在好點了吧。”
“嗯。好多了。”劉鈞對這漂亮嫂子的關心有些感覺吃不消,連忙邊回話邊往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