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能夠心甘情願叫束手就擒的，隻有清兒。
看著黑袍人的臉上越來越蒼白，卻好像是感知不到痛覺一般，什麼難受的表情都無。
跪倒在泥濘的地上，淅淅瀝瀝的雨水將他的黑發打濕，因為剛剛吐出的鮮血的緣故，讓他的唇角殷紅的嚇人。
臉上的淚痣愈發的搖曳生輝，手掌裏的獠牙麵具翻滾到泥濘裏。
就到這裏了吧？
他要死了嗎？
早就該死了。
今天是清兒的生辰，原本是想將這簪子給她的。
這是他偶然間聽到兩個姑娘的竊竊私語，原來如果在乎一個人是要給她送簪子的。
他把這簪子留了很久，留到今日，想親自給她。
隻是到底，也是沒辦法了。
唇角帶著鮮血，空洞的眼神越來越黯淡
馬嘶急鳴，枯城外傳來歇斯底裏的馬嘶鳴聲。
一聲，兩聲，三聲。
黑袍人原本越來越黯淡的眼中，像是被糅雜進了光亮。
空洞的眼神裏，緩緩的被注入了期待。
清兒，來了嗎？
他知道不可能，可還是叫疼痛不已的心裏帶了些期待。
腳踩在泥土裏，站起身來。
左手攥著一個木雕長盒，隻是那盒子看上去凹凸不平，雖然雕刻著些花紋，隻是看上去粗糙了些。
一步，一步，往宅院外走去。
道路兩旁混雜不堪，鳳羽攥著馬匹的韁繩，與清兒站在枯城的門口。
“是這裏？”
鳳羽抬眸詢問。
清兒點點頭，視線緊緊的望著枯城裏長長的街道。
眺望了好久，都不見裏麵有人影走出來。
清兒攥緊手指，終於忍不住，回身望著鳳羽
“恩人，我想，進去看看。”
鳳羽點頭，
“好”
一身淺藍色的衣衫襯著她纖細的背影，已經疾步往前走去。
鳳羽拽著馬匹往裏走，不過馬兒似乎並不想進去，一聲一聲歇斯底裏的馬蹄鳴叫聲，在枯城門口響起。
等到她在抬眸，就看到遠處，一道黑影帶著清冷空洞，精致妖異的模樣一步一步往她們所在的模樣。
周圍房屋坍塌帶著頹廢與腐朽，卻叫清兒的眼眸越來越濕潤越來越喜極而泣。
小雨淅瀝瀝的仍舊滴答滴答落下，卻擋不住這盎然的春意。
雨紛紛舊故裏草木深，我聽聞你仍守著孤城。
跟著，便看著清兒有些慌亂，步調急促，提著裙擺往黑袍人的方向奔跑去。
跟著，便在黑袍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抱了個滿懷。
讓他的步子一顫，往後退了幾步。
這樣猝不及防，卻也叫他心裏隱隱的歡喜，明明身上疼的連每走一步都是受罪。
他卻緩慢堅定的抱住她。
清兒摟住他，一下子就哭了出來，不是隱隱的抽泣，而是嚎啕一樣的哭聲。
像是這一天的擔心，這一年的擔心，這五年的隱憂全都發泄了出來。
哭泣聲中隱隱聽到幾個字，
“我以為，你出事了。”
她來到城門口，發現沒有他的身影，心都跟著涼了一截。
她拚了命的躲著他，就是不想讓他的毒發作，明明知道跟她在一起會疼，幹嘛還非要一根筋的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