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糖業大會這頭如何熱鬧。
逃開去的朱彩屏,還真就跟他們預料的那般,帶著自己的糖,跑去賣了。
唐頌原本就守株待兔,隻等朱彩屏跟別人談價格,也不需要使什麼陰私手段了,直接拿上白糖,量足,價低,糖好。
朱彩屏這頭跑了幾個地方皆是如此,還要不死心也是沒有辦法了,糖業大會的事情已經傳了出來,這下就算她願意降低價格,名聲早就已經不能要,之前的人又覺得她使那樣的手段蒙騙,壞了行規,更是連見的人都沒有。
為了這一批糖,朱彩屏可是把什麼都壓在了上麵,而今一文錢都換不回來。
這還不算,楚家失利,又沒有了依仗,咬起人來惡毒無比,朱彩屏這頭畢竟依賴他們,南甘村這頭過去的人生活得不好,也巴不得她倒了。
如此一來,等她回到新甘村的時候,朱家糖坊,已經一地狼藉。
朱彩屏當場就暈在地上。
醒來之後,總是瞪著一雙眼睛,搖頭晃腦地笑著,看見過往的人,就說,“你們知道白糖嗎?我做出了白糖!”
“我是陳家的糖坊,我告訴你們,最要緊的是要有情義,咱們糖坊做得可好了。”
“你們知道嗎?胡家心裏歹毒,朱家那頭也是,你們看見他們什麼下場了嗎?做人做事,都不能跟他們學呢!”
“小妹妹,你知道嗎?這做好事,是會有好報的,你看我!唐五就要迎我進門了!我運氣是不是很好!”
這四下裏竄,見她這幅模樣,已是徹底瘋了,一身灰不溜秋的樣子,人們趕緊拉過自家的孩子,也不理會這個瘋女人。
隻背後念叨,“就她這個樣子,還想冒充咱們五姑娘,也真是,我跟你說,在糖業大會上……”
“可不就是!五爺身子骨不頂好,說是娶了五姑娘之後,就要到外頭養著呢,這在家裏總是操心太多!希望外頭能夠訪到好的大夫,要不然就多過幾年逍遙自在的日子也是好的。”
也不管人們如何說。
滿意心裏現在窩石壩的家裏,覺得自己大概是最糾結的新娘了。
一切都塵埃落定。
她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田鼠跟春丫成親幾月,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操辦起滿意的親事來,也算是有了經驗。
滿意懵懵懂懂的樣子,春丫看著倒是也有些歎息,她跟田鼠說道:“咱妹子這人是通透的,隻是舍不得大家罷了,這樣的事情,也隻能自己想開了。”
也是勸過滿意的。
滿意隻笑應了起來,倒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心裏知曉,唐頌為了今日已經做到了極限,要她說她不肯跟著走,理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要是她要走,自家這些人呢?以前春丫跟田鼠也說了帶著爺爺跟自己一並離開,但卻也要挑個合適的時間。
而滿意瞧著這院落,田鼠跟春丫拾掇得幹幹淨淨的,那菜園裏也是一樣,跟繡花一般,他們也都經過了磨難,好容易才過上了新日子,這一切剛剛開始,她怎麼忍心讓他們離開。
還有爺爺,說什麼都是不走的。
春丫歎道:“這些都不用想,過日子嘛,怎麼舒服怎麼來,別現在想那麼多,你瞧很多人不也是成親前見都沒有見過,照樣過得好好的,何況你們這還天造地設一對呢!”
滿意也覺得自己想得太多,這地方是自己睜開眼獲得新生之後的地方,總是有莫名的根的依賴,一下離開,那種對未知的恐懼頓時彌漫心頭。
春丫這般說,她這才明白自己竟然鑽了牛角尖。
“嫂子說得沒錯,隻要人對了!就成!”
“這才對!”一聲溫和的聲音突兀地在屋子裏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