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生了下來,滿意覺得自己再幫不上什麼忙。
秋娘跟石頭娘動作麻利地做著那些善後事情。
娥娘因脫力,聽得那哭聲,便含笑放心昏睡過去。
滿意扯著嘴角笑笑,從白天到現在,大半日水米未進,之前精神一直高度集中尚未覺得如何,此時,邁出屋子的滿意也覺得自己腳下飄飄然。
“大人孩子都很好——”
她倒下的時候,嘴角還有一抹笑。
“五姑娘!”
許家又陷入一片忙亂。
喬嬸原見滿意一臉疲憊卻依舊強撐著走出來的時候,眼神凝望著她,隻覺得這種情形很是熟悉,二娘清脆的聲音宛若還回蕩在耳旁。
她尚沉浸在回憶之中,就被那呼喊聲打斷了。
趕緊奔過去,抱著滿意的身子,這孩子的分量,輕得讓人心疼,原本也是被餓狠了,最近剛調理好一些,哪裏經得起如此折騰。
想著滿意或許會因此不好,她的手都有些發抖,暗暗後悔起來,要是早一點,她能夠照顧一下她,要是早一點,她就發覺紅花娘的歹毒,滿意該少受多少罪。
喬嬸很是慌亂地抱著滿意,探探她的鼻息,這才狠狠舒了一口氣,“快,去熬濃濃的米湯來,加上糖跟鹽。”
許老爺子顧不上去瞧那剛生下的孫子,隻老淚縱橫地瞧著滿意,“五姑娘這是把福氣給了咱家那小子,這才不支的——”
其餘人顯然也都這麼想。
圍著滿意,看著她那巴掌大的小臉,心下疼痛。
隻花娘過來,摸摸滿意的手,咧著沒幾顆牙的嘴笑笑,“滿意這娃兒不會有事的,她福氣大著呢。”
這個夜晚,注定是不會平靜了。
且不說滿意醒過來,喝了一大碗米湯又沉沉睡去。
在離南甘二三十裏開外,有一人,長身而立,站在這春日的夜晚之中,看外頭那些甘蔗風中颯颯作響,神色輕鬆。
“五爺,咱們這甘蔗長勢好,今年的糖一定好,咱們熬出的霜糖,在糖業大會上一定能嶄露頭角,秦家那赤霞,又算什麼呢!”喬福一臉喜意。
唐頌搖搖頭,緊了緊手中抓著的冬瓜糖,道:“我原以為咱們的霜糖已經足夠好,但你也知曉這糖,咱們的,還不是時候,更不能輕易露麵。”
喬福也有些納罕,當初從別人手裏買到的這糖,外頭的淺色糖霜,也讓他大吃一驚,費了多少力氣,他們才有了霜糖,此時看來還真的不是時候。
隻瞧著自家爺也沒有喪氣一臉平靜的樣子,他又覺得充滿了信心。
畢竟,最艱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你有何事?”唐頌緩緩問道。
喬福這才一拍自己的腦袋,“我這糊塗了,過來是想跟爺說,五姑娘回信了。”
五姑娘?唐頌的臉色跟這夜色一樣不甚清明。
這才想起那個瘦小的丫頭,在路上還大大咧咧地跟人討論退親扒灰什麼的事情哈哈大笑的場景。
臉色又是一黑。
喬福喃喃道:“聽竹青那頭傳話說,接五姑娘回去見爺爺的就是田鼠,據說是幹哥哥……”
“多大年紀就幹哥哥幹妹妹的。”唐頌的臉色又黑了一層。
然喬福卻渾然沒有發覺,把事情來龍去脈交代清楚。
“爺,竹青他們聽了您的吩咐,一直護著五姑娘,在五姑娘行動的時候幫一把,上次聽說就是她對付的高嬸,然後高嬸被關了起來,見五姑娘夜裏去打探消息,您也曉得高嬸那人神神叨叨的,竹青娘特意過去幫忙,幾句話下來就讓她知曉胡家的狼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