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吃虧了?”滿意跟秋娘異口同聲地問。
小虎子到底年紀小,茫然搖搖頭。
見二人的神色,又說道,“外頭好多人呢,我就聽竹青哥哥說不要叫他打架,他打不贏的……”
“噗——”
滿意繼續淡定坐著,隻要不吃虧就行,鬧上一鬧也好。
又問道,“外頭圍著的人可多?”
“烏壓壓的一大片。”
滿意就更放心了。
秋娘剛才聽得滿意說滿爺爺脾氣不好,還以為是在開玩笑,此時已經能聽得外頭劈裏啪啦的聲響,真打起來了似的。
這有些突破她的想象,她想著作為滿意唯一的娘家親人,在滿意生病的時候,他會過來要說法講道理,或者是擔心滿意的身體先過來瞧而後再說別的。
沒有一上來就動手的啊!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拎著東西喊打喊殺的樣子……
她不敢想啊!
“滿意,要不出去瞧瞧,這萬一老人激動起來……”
出了些什麼事情就不好了。
滿意正要答應,卻聽得聲響由遠到近。
一陣喧嘩的聲音傳來,“我妹子是見不得人的嗎?!你們安的是什麼心,早些讓她出來多少次了,現在又說不能出?!”
一說完,就有好幾個聲音附和。
滿意啞然,她爺爺的聲音……似乎沒有這麼年輕啊!
“小妹,出來,我都在這,看誰敢說二話!”
滿意怔住。
秋娘也是一臉疑問,“滿意,你……沒有哥哥吧?”
滿意也是疑惑,咣當打開門,站了出去。
外頭吵鬧的場景,很是靜了一靜。
滿意往來人瞧了瞧。
瘦,精瘦。
二十上下的模樣,渾身沒有二兩肉,拎一根長長的竹竿,渾身沒有骨頭一般斜斜靠著那竹竿借力,衣裳東一塊西一塊的顏色拚在一處,一雙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嘴裏叼著的東西不知道是草還是茅芽,嘴唇一卷,惡狠狠嚼巴起來。
滿意就好氣又好笑,這人又是哪裏冒出來的?
在她打量來人的時候,那人也在打量滿意,似乎跟他想象之中不太一樣,瘦弱得跟不足十歲孩子似的,但瞧她不慌不忙的樣子,老頭果然沒有騙自己?
“田鼠!誰給你的膽子,鬧到胡家來了?!”一聲喝止,胡不壽腳步有些急,似剛趕回來一般。
田鼠嘴裏噗地把方才嘴裏嚼著的東西一吐,吊兒郎當說道:“喲嗬,胡家?你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這是胡家?”
胡不壽啞然,“這家裏,還輪不到你個二流子來鬧騰,給我滾出去!”
說完,又朝家中的奴仆發火,“養著你們有什麼用,這阿貓阿狗什麼的,都能放進來!”
“嘖嘖嘖,什麼阿貓阿狗,可是我田鼠的死敵,我今日帶著這些人來,別說是他們不讓我進,就是你來了,你試試!”田鼠手頭上的竹竿啪地拿了起來,指指甩過來,卻又在胡不壽的麵門之前堪堪停住。
“你還有沒有王法,你莫非真的以為,我們陳家糖坊,沒人了不成?”胡不壽倒是沒有多大驚慌,隻陰測測問道。
田鼠哈哈一樂,竹竿又立在地上,“有沒有人,跟我什麼相幹,爺今日來,是來跟你說一聲,你那些花花腸子爺知道了,以後給我收起來,敢打我妹子的主意,我饒不了你!”
這般一說,整個人身上都充滿了戾氣,變得凶狠起來。
胡不壽哈哈大笑起來,好像看見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般,笑得腰都彎了。
笑畢,擦擦笑出的眼角淚,冷哼一聲,“你田鼠是誰,別人不清楚,我還不清楚,不過是有幾個二流子,各糖坊見你們要餓死了才賞口飯吃,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