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你的容貌能否恢複,我都……”
清淺微垂著眼眸,打斷了他的話語,“我不能同你回宮。”
大掌扣上她的手臂,連澈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聲音微啞,“為什麼?”
清淺揚起臉,緩緩開口,“那裏對於我而言,就如囚籠。若你對我有心,就讓我走。”
連澈輕皺了眉,激動道:“放你走?你還能去哪兒?”
聽得他的言語,清淺的心就如被大錘砸了一般,生疼不已。她垂下頭,自嘲一笑,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來到這裏卻也是落得滿門全滅,如今這具身體也毀了容貌。
連澈細細觀察著清淺,將她此刻的反應全數收入眼底。
她這樣的態度卻讓他惱怒,但她如今有傷,他偏又拿她沒辦法,就連扣在她雙臂的力道也並不大,生怕弄疼了她。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個地方治療她臉上的傷,不讓其感染惡化。待回宮後,他會命太醫用最好的藥替她醫治。
流霜鎮是花榕府靠海最近的一個小鎮。此處三麵環海,百姓多以打漁為生。
客棧的廂房內,清淺正坐於圓桌旁,低頭靜凝著自己的手。
之前並未在石洞中逗留多久,連澈便帶著她趕到此地。將她安排在客棧後,他說有事需出去一趟,讓她好生歇息。
清淺將手中麵紗挽於臉頰,眸色輕凝,陷入淡淡的思緒中。片刻後,連澈帶回了一名郎中。
郎中替清淺把過脈後,捋了捋胡須,說道:“夫人的情況,我方才已從你夫君處聽說了一些。”
聽得他的言語,清淺抬頭望了眼連澈,眸中盡是詫異之色。
“夫人的脈象平穩,隻是有些虛損之相,補一補便可。”郎中的眸光探向她挽著麵紗的臉,開口道:“至於夫人臉上的傷……夫人可否摘下麵紗,讓老夫一瞧?”
稍稍遲疑片刻,清淺緩緩摘下了麵紗。
看到她臉上的傷痕,郎中輕輕皺了皺眉,“夫人麵部的傷痕較深,且被海水浸過,已發炎紅腫。若敷上消炎生肌的藥,還是能愈合的。”
略微沉吟了片刻,他繼續道:“隻是這傷,留下疤痕怕是難免。若想快些愈合,又要疤痕不會太過明顯,則需名貴藥材。”
“郎中盡管開方,定要先控製住她的傷勢。”連澈淡淡開口。
見得他如此不吝錢財,清淺心中不禁生了疑惑。池宋此時又不在他身邊,他哪來的銀兩?
連澈走出廂房,同郎中前去取藥時,清淺瞥見他腰間本佩戴著的一塊古玉沒了。想來方才他說要出去辦事,定是去將這塊古玉當掉了。
哪怕窘迫到當掉自己的隨身之物,他也不願向她吐露半分。
片刻工夫,連澈回到廂房,“這郎中醫術不濟,待我們回去後,讓最好的太醫替你診治,定能痊愈。”
清淺望向連澈。他以為自己還在擔憂臉上會留下疤痕之事。她知道,方才他說的,隻寬慰自己的話。臉上如此深的傷痕,即便是在現代,也不見得就能愈合到完全無痕。
隻是,這樣的自己,還能回皇宮嗎?她仍記得皇後曾對她說過的宮中生存法則。況且,他還有竹煙和一個皇子。
如今的她,身無一物。
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已越來越遠。
看著他專注於自己的眸光,清淺眼梢一挑,輕聲道:“連澈,誰和你是夫妻了。”
連澈毫不避諱地應道:“我都要過你無數次,我們連孩子都有過。”
嘴角輕輕抽了抽,清淺隻覺自己的額際有一抹汗正緩緩淌下。他竟毫不避諱地說出這種話。
是了,在這個年代,女子的清白給了誰,誰便是她的夫君。
她撇了撇嘴,不屑道:“即便是成婚了,一樣能和離。誰規定一個女子一輩子隻可嫁與一名男子。”
何況,你我之間連名義上的關係都沒有。蘇清淺,不過罪臣之女。
她的話語瞬間激怒了連澈,他猛地扳過她的身子,一隻手扣上她的下頜,狠狠咬上了她的唇。
這輩子,她隻能是他一個人的。誰要同他爭,他便會毫不猶豫地殺了誰。
一陣淡淡的甜腥氣息從她唇上傳來,連澈亦在狂烈的吮吻中咬破了自己的唇。兩抹甜腥瞬間交纏在一起,他的舌尖挑開她的唇齒。
他要讓她記得,他鮮血的味道。
他更要讓她記得,他們血液相融,氣息相纏,身體相合。
甚至是,靈魂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