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雲依緩緩抬起頭,瞥了眼容仙,“誰要你陪了。我傷心並不是因為自己,而是為了顏哥哥。他全身都被紗布包起來了,想必傷勢很重,傷口極多。”
看了眼倚在床榻上的顏銘,清淺心中暗想,自己確實將他的傷口包紮得有些過頭了。她撇了撇嘴,將藥端了過來給顏銘服下,然後在容仙的指點下重新替他將傷口處理了一番。
容仙推說要替穀雲依瞧瞧傷勢,將她帶出了廂房,讓清淺與顏銘單獨留在房中。
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清淺自是知曉顏銘的用意,而她也有許多疑問需要他來解答。
清淺將顏銘扶至軟榻上躺下,自己搬了個小凳在他身旁坐下,卻是微垂著眼眸不言不語。
顏銘微微一笑,率先開口道:“有什麼想問的,盡管問好了。”
清淺猶豫了片刻,開口道:“我什麼都記起來了。”
顏銘並未驚訝,隻是神色淡然地點了點頭,“嗯。”
“當初是誰要殺你?你又為何沒死?”清淺眸色一凝,目光直直地探向了他的眼。
顏銘輕笑,“若我說,是瑞景帝想殺了我,你又當如何?”
清淺大驚,“為什麼?”
“因為你。”顏銘淡淡應聲。
清淺沉默著。那時,她與連澈之間,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本以為跟著顏銘離開,便能逃離那令人窒息的皇宮,逃離那個總是讓她萬般無措的男人。卻不想,竟讓顏銘遭受了連澈的追殺。
她輕咬唇瓣,一臉認真地開口,“既然我差點將你害死,你為何還要三番四次救我?”
顏銘細細打量著眼前女子,將她的每一個細微的神情都收入了眼底。她雖然永遠都不會比他所要效忠的國家重要,但她卻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活到這個年歲,他一直都沒有對任何一個女子有過特別的想法。
除了她。
連他自己都從未想過,會在這樣短的時間內,愛上一個人。
遵循自己心中所想,他不想再隱瞞,“因為我愛你,所以不想讓你受傷害。”他的語氣誠摯而堅定。
顏銘的這番告白,被折返回來剛走到廂房門口的穀雲依聽了去。那一瞬間,她驚得似乎連呼吸都忘了。
原來,他愛的是蘇姐姐。
這些年來,他並不常來,但她卻總是日盼夜盼,從未想過原因。直到此刻,她心中湧出的酸澀痛楚才清晰地讓她知道,自己對於他究竟是哪種情。
那是早已超越了兄妹的感情。
她轉身回到自己的廂房,靜靜地沉思著。
這段時日,為了方便照顧穀雲依,清淺都是與她同住。待清淺推門回到廂房時,一眼便瞧見了呆坐的穀雲依,“雲依,你怎會一人在此。容仙呢?”
穀雲依回過神來,“不要提那小子了,一聽下人說有訪客到,瞬間便沒了蹤影。”
聽得她如此說,清淺不禁微皺了眉。容仙那小子,可比雲依大上十歲,卻也這般隨性。
穀雲依微垂眼眸,將指尖輕卷上衣袖,開口道:“蘇姐姐,顏哥哥現在如何了?”
幾天前,穀雲依告訴清淺,自己早就從顏銘與穀雲天的對話中得知了清淺的身份。而顏銘與穀雲天似是已為了清淺而鬧得關係僵硬。
“他的傷勢已無大礙了,不用擔心。”
“蘇姐姐,能否教我做幾道小菜?你與容仙一直都在替顏哥哥忙著,而我卻什麼都幫不上,我想學幾道簡單的菜,做給顏哥哥吃。”穀雲依一臉認真地開口。
“好,那我們現在便去膳房吧。”
二人在膳房租借了一個灶案,開始忙活了起來。穀雲依專注地看著清淺,不禁開口道:“我從未見過顏哥哥這般無條件地對一個女子好,除了蘇姐姐你。”她的語氣中透著羨慕之意。
“若你們能在一起,那便是最好不過的事了。”她希望自己所關心的人,都能得到幸福。而自己對於顏哥哥的感情,她會深埋於心。
清淺微微一頓,頗為詫異她會道出這番話語,卻也並未開口說什麼,隻是淺淺一笑。
見她不予回應,穀雲依追問道:“是因為別院的那名男子嗎?”
清淺不語,隻是看著案板上的蔬菜。
她總是與他一再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