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澈抱著柳璃剛回到客棧,前方便響起了一道輕柔的聲音,“木公子,是你?”
吃力地張開酸澀的眼眸,柳璃看向聲音的主人。一襲素淡的白衣,溫溫雅雅,卻仍是掩不住眼前女子如花容顏的耀眼。
竟是關姑娘!她怎會來了此處?莫不是要去花榕?難道顏銘也來了嗎?
連澈微微頷首算作回應,隨之便抱著柳璃徑自朝二樓的廂房踏去。
見有新的客人來投宿,掌櫃忙笑嘻嘻地朝關陌妍迎了上去,熱情招呼著。可眼前女子卻並未理會他,隻一直看著方才進來的二人。
看了眼連澈離去的背影,掌櫃朝一旁的小二徑自開口道:“這兩兄妹如今又是在鬧哪一出?”
聽得掌櫃的話語,關陌妍微微一驚,詫異地問道:“他們是兄妹?”
見這名容顏傾城的女子正與自己說話,掌櫃忙諂媚地湊了上來,“可不是嗎。他們一行人也是今日才來小店投宿的,姑娘也要投宿嗎?”
“一間上房,有勞掌櫃了。”關陌妍點了點頭,輕輕一笑。
一路抱著柳璃走到廂房前,連澈抬腳便踹開了木門,抱著柳璃轉入了一麵屏風後。
此時,這裏竟已點起清幽繚繞的熏香,而精致的香爐旁,則是一隻雕花木桶。桶內微波輕漾的水麵上,盡是豔紅如火的花瓣。
心中莫名生了一抹慌亂,柳璃在他懷中掙紮而動,連澈卻並不理會她,隻是幾步走到木桶旁,毫無征兆地將她丟入木桶中。
頃刻間,水花四散飛濺,地麵上被水浸濕了一大片。
轉過身,連澈徑自走到雕花木門前,緩步而出。
掙紮了幾番調整姿勢後,柳璃終是在木桶中安靜地坐定。她輕咬唇瓣,在心中將他惡狠狠地詛咒了一番。
暖熱的水漸漸舒緩了她身子的冰冷,她隻覺方才路途中的疲憊已稍稍退卻了幾分。不經意轉過臉,她瞧見了銅鏡中映照出的自己。
此刻,鏡中女子的衣衫上滿是泥汙,發髻早已不成形狀,肩頭發絲淩亂不堪地貼著她的脖頸,毫無美感可言。
想起方才在樓下遇見的關陌妍,柳璃自嘲一笑。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就如她現在這邋遢髒亂的模樣,任誰也不會有想法。
門口響起一陣敲門聲。一名女子推開門,走入了屏風後,“柳姑娘,我是來伺候你沐浴更衣的。”
柳璃微微一窘,忙用手掩在胸前,“你出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女子並未言語,隻是徑自往木桶中加了幹淨的熱水,開始替柳璃寬衣沐浴。柳璃隻好強忍著不適,任她擺弄伺候。
待沐浴完畢,女子便替她換上幹淨的衣裳,出了廂房。
整了整衣裙,柳璃坐到銅鏡前,打理著頭發。
女子再度進來,將手中的食物放下,對柳璃道:“柳姑娘,還請喝下那碗滋補驅寒的湯藥。天色已晚,不宜吃油膩的食物。桌上備了些清粥小菜,請姑娘用過後,早些休息。”
話音剛落,女子已走到門口,轉身道:“姑娘喚我芙映便好,我是木公子派來伺候姑娘的。姑娘若有事便隻管吩咐,我會守在門口。”說完,她伸手拉開雕花木門輕輕退了出去。
桌上擺放的菜式極其簡單,但做工頗為精致講究。
折騰了許久,肚子還真有些餓了。柳璃端起盛滿清粥的小碗,毫無形象地吃了起來。
如今時辰已晚,關姑娘想必也會投宿在這家客棧,她預備明日再去找關姑娘。自己已失蹤了數日,想必顏銘與雲依仍在焦急地四處尋找,她必須想辦法快些告知他們自己目前的處境。
翌日。
在芙映的伺候下用過早膳後,柳璃便向送茶水的小二打聽了關陌妍的住處。可待她去敲門時,房內卻無人回應。
據小二說,關姑娘此番是隨一支演出的班子同去花榕府,並無顏銘等人同行。
關姑娘此時不在房裏,能去哪裏呢?柳璃微低了頭,隻覺有些納悶。
下至一樓大廳,她發現池宋正候在一間雅間的門口。
此時,大門處有兩名男子一並走了進來,卻是溫玉與成泰。
二人目光一凝,亦同時發現了她,卻並未上前向她示禮。反而在二人經過自己身旁時,她明顯感受到溫玉眼中的厭惡。
越過柳璃,二人同池宋寒暄了幾句後,便一道踏入了雅間。
有那人待著的地方,池宋定然會在。昨晚那場大雨也將他全身淋得透濕,而自己還對他講了那般刻薄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