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韶華傾覆相思盡(1)(2 / 2)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連澈已抱起清淺往內殿行去。經過池宋身旁時,他薄唇輕動,“傳太醫。”

池宋立刻會意,朝殿外奔去。

此時,連彥已將一切收入眼底,心中亦生了一抹絕望與焦灼。他倉皇地朝後退了幾步,將身子倚上了盤龍金柱,目光死死地盯向了竹煙。

竹煙正目不轉睛地望著牆根處那殘留的一大片嫣紅。想到連澈對清淺所做的一切,她狠狠地壓抑著心中的妒恨,手緊握成拳,恨不得將牙咬碎。

可當她看到地上的這一抹鮮紅時,又生了一絲暢快之感。

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清淺安睡在內殿的龍榻上,太醫跪在床榻前替她診脈。

連澈靜立於床榻旁,直直地盯著床榻上的清淺。除了池宋,所有人都被阻擋在了內殿外。

池宋靜靜地立在不遠處,將眸光探向了床榻旁的連澈。瑞景帝雖年輕,卻是個處事果決、理智沉穩的人。像如今這般不顧後果的行為,他亦是第一次看見。

倘若那女子死了,他不知道這個年輕的皇帝會有何種反應。

診脈完畢,太醫微凝了片刻,跪在了連澈麵前,艱澀地開口道:“請皇上恕罪,蘇姑娘似是中了毒,且胸中有內傷舊疾,本就氣血淤阻,如今又添新傷,越發加重了她的傷勢。”

稍稍頓了頓,他麵露難色地看了看連澈,繼續道:“加之……加之她腹中的胎兒滑落,造成大量出血……臣實在回天乏術。”

聽得太醫之言,連澈並未言語,隻是一直將目光緊鎖著床榻上的清淺,不曾移開分毫。

良久,他終是邁開了步子,走到床榻旁坐下。

池宋微歎了口氣,忙朝跪地的太醫與醫女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同自己一道出去。

內殿寂靜無聲,除了滿室微微跳躍的燭火,便隻剩這個靜默的男人,和那個躺在床榻上再也不會淺笑低語的女子。

連澈低垂眉眼,將大掌輕輕撫上她垂落在身側的手。掌心那雙纖細白皙的手,正微微蜷著,十指上有暗紅的血痕。

那日在叢林,她燦爛地笑著,用這雙遍布細密傷痕的手遞給自己那並不可口,卻十分安妥的野果。

他伸手觸上了她幹裂蒼白的唇,順著毫無生氣卻仍優美的唇形,緩緩輕撫。

想從這女子口中聽得一句坦誠的話語都似乎很難,即便是她心中已有所想,即便是她明明極其心酸在意,卻也從不肯將真實想法告知於他。

他修長的指緩緩劃過清淺唇角,從蒼白的臉頰移至她的眉眼處,輕撫著她不再藏著任何心緒的眉間。

她一直都是個極為倔強隱忍的女子,相處這段日子以來,他甚少見到她在自己麵前淚眼輕凝的模樣。她連眼淚,都是那樣珍貴。

池宋已退至內殿門口候著。太醫與醫女退出大殿。連彥大步上前,攔下了太醫,“殿內的女子如今狀況如何?”

看著他焦灼急切的目光,太醫躬身一揖,“九王爺,臣已無能為力。”方才退出內殿時,池宋暗地囑咐過他,清淺有孕的事不可張揚。微垂下頭,他繞過了連彥,攜了醫女匆匆離去。

隻覺一抹憤恨與狂戾湧上心頭,連彥轉過臉,死死盯著溫玉,目光好似含了火一般,“她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手臂一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至溫玉身前,對準他胸口就是一拳。

溫玉敏銳地抬手一攔,化解了他的招式。

眉目一凜,連彥抬腳便朝他的腰腹處踹去。溫玉左手迅至,抓上連彥的腿朝上一推。而連彥卻將腿一收,猛地踢上溫玉的手腕。

盡管連彥招招斃命,可因心中鬱積怒火,卻並無招式可言。幾個回合打鬥下來,他已被心思冷靜的溫玉鉗製住了攻擊。

“她是蘇相叛黨餘孽,豈有不殺之理。九王爺還請理智些。”溫玉皺眉開口。

連奕幾步跨了出來,冷聲反問道:“皇上並未定罪,何來叛黨餘孽一說?這虎符雖說是假,但至今仍是下落不明,更沒有直接證據說明虎符就是清淺藏匿起來的。至於某些人方才說的話,也需審查,方可定奪真偽。”

綰苓一聽這話,急急開口道:“你說什麼呢?什麼審查?你此話何意?”

“我定會查明真相,替清淺討一個公道。”眸光輕輕一轉,連奕並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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