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相頹然一笑,知道自己大勢已去。
看了他一眼灰敗的神色,連澈開口道:“蘇柏年,你一直老謀深算,深藏不露。朕若不是將暗衛調離皇宮,你又怎會露出你的狐狸尾巴。”
唇角一揚,蘇相仰頭而笑,“老夫一生英明,卻敗給了你這個小兒。也罷,隻怪老夫命數不好,棋差一招。”
他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向了自己的胸膛。鮮血頓時流了出來,而他亦痛苦地蜷著身子栽倒在地。
清淺獨自立在牆邊,發覺眾人竟都虎視眈眈地看著她,似乎在等著收拾她這個蘇相的黨羽。
清淺將各人的神情一一收於眼底,隨之將目光投向了連澈。
那高台中央負手而立的男人,正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那是帝王審視的眼神。
清淺並無絲毫閃躲,而是直直與他對視著。
四下靜得出奇,眾人皆屏息而望。連澈將眸光緩緩一挑,朝池宋使了個眼色。
池宋立刻會意,從暗衛身後將一名女子押了出來。清淺眸光一轉,驚得呆住。
被池宋帶出的那名女子,正是鈴香。
她似已被審問拷打過,衣衫淩亂不堪,身上到處是斑斑血跡,嘴角處紅腫一片。
清淺心中一陣難受,深吸了口氣,狠狠將心中痛楚的情緒壓下,目光緊鎖著倔強卻柔弱的鈴香。
鈴香亦神色安然地看著她。
連澈薄唇輕動,“虎符在哪?”
“虎符是奴婢拿的,但是弄丟了。”鈴香定定看向他,絲毫不懼。
清淺忙開口分辯道:“虎符我給了綰苓郡主。”
立於高台上的綰苓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竹煙,淡淡應道:“今日我一直都在永寧宮陪太後娘娘,並未見過蘇清淺。”
清淺咬了咬牙,正要開口說什麼,鈴香卻已搶先道:“小姐,你無須替奴婢頂罪。虎符是奴婢弄丟了。”她看著清淺,輕輕搖了搖頭。
清淺內心輕歎一聲,直直盯著高台上的連澈,堅定地說:“虎符我交給了郡主,並讓她轉告皇上,蘇相今夜會反。”
綰苓立刻重重一跪,“皇上,綰苓今日確未見過蘇清淺,其間惜妃娘娘曾去永寧宮給太後娘娘請安,她可證明綰苓所言不虛。”
竹煙朝連澈福了福身子,“皇上,臣妾今日去給太後娘娘請安之時,郡主確是一直在那兒,並未離開過半步。”
眸光一轉,連澈冷冷看向清淺,語氣淡漠疏離,“蘇清淺,你還有何話可講?”
清淺恨恨地緊咬著牙,手已握成拳,指甲深嵌入肉挖出了血痕,隱隱作痛。
看了眼二人,連曦將目光落向鈴香,“你把虎符交給了誰,還不老實交代出來?”
鈴香仍是堅定地說:“皇上,虎符是奴婢拿的,但真的弄丟了。”
連澈並未看她,隻是冷笑,“好一個嘴硬的丫頭。”他左手一揚,“淩遲伺候!”
清淺大喊:“不!”她拉扯開前方的侍衛,朝鈴香奔去。
連澈微皺了眉,輕輕揮手。下一秒,清淺身旁便有一名侍衛將手中長矛朝她小腿肚一打。疼痛讓她雙腿一軟,直直撲倒在地。
觸上冰冷的大理石地麵,清淺的手肘、胸口與膝蓋一陣鈍痛,而她的肚腹更是絞痛陣陣。她忍痛抬起頭望向鈴香。
此時,大刀已經開始在鈴香身上一刀一刀劃下。血流了一片。
鈴香一直垂著頭,身子劇烈顫抖著,卻始終沒有吭過一聲。
清淺掙紮著想要起身,身旁的侍衛將長矛從她背脊處交叉而下,把她死死扣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大殿內回蕩著利刃剜肉的細微聲響,清淺死死捂上耳朵,下意識蜷起了身子。
看著蜷縮在地的清淺那痛苦的模樣,連彥隻覺心疼到窒息。他掀起衣擺,朝連澈跪下,“七哥,求你。求你饒了清淺。”
連奕也直直跪了下來,替清淺求情。
連澈仍是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