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發現,原來他亦會如火般灼熱。
連澈腦海中盡是那日她一身豔紅翩然輕舞的模樣。這隻小妖精,她怎敢在別人麵前展現她的美,她所有的一切隻準為他綻放。
重華殿。
躺在龍榻上的清淺慵懶地動了動。窗外,淅瀝的雨聲已愈來愈大。
撫上昏沉的腦袋,她用手臂支著身子,緩緩坐了起來。昨夜連澈的一切都太過激烈,以至她手臂與其他各處都呈現出了點點青紫的痕跡。
微歎了口氣,清淺將放於枕頭邊的幹淨衣裳換上,套上繡鞋朝紗幔外走去。
帳外,一名眉眼清秀的宮女在內殿候著。
清淺瞥了瞥她,依舊是上次那名宮女,她手上端著的,除了有替自己準備的膳食,還有一碗黑色的湯藥。
洗漱一番後,清淺安靜地坐在圓桌前,將食物與湯藥都咽下了肚。
待宮女收拾完食具跨出內殿後,她徑自將發髻重新打理了一番。她特意將披散的發絲順在脖頸兩側,以遮擋那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緩緩踏出內殿,清淺眸光朝龍案處一探,連澈正坐在龍椅上閱著手中奏折。聽到內殿傳來腳步聲,他抬眼看向緩步而出的女子。
思及昨夜他的那般熱情,清淺不覺窘迫地微低了頭,撐起紙傘跨出大殿,徑自往茶間走去。
早已候在茶房的鈴香不禁調笑了一番,“小姐今日怎來得這般遲?可是殿內之事忙壞了?”
斜了身旁女子一眼,清淺伸手拍了拍她的額頭,“你給我多做事,少說話。”她徑自端起泡好的茶,返回重華殿。
鈴香一臉無辜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
蒙蒙細雨中,一道身影收起手中紙傘,款款踏進重華殿。
清淺一眼瞧見竹煙,剛要出聲喚她,她卻將食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侍墨。”此時,垂首盯著奏折的連澈淡淡開了口。
竹煙幾步踏至龍案旁,徑自執起鬆煙墨塊放於硯台中,輕輕研著。
聽得一旁的細碎動靜,連澈雖未抬頭,卻伸手緩緩攬上了身旁女子的腰,“你怎麼來了?”
“臣妾想念皇上。”竹煙羞澀地笑了笑。
今日,綰苓來玉蘿宮看望自己時,一番提示警醒讓她心中慌亂,自上次出宮後,這種情緒竟再度莫名包裹了她。
其實,她與連澈有著這麼多年的情分,她是該信任他的,況且這男人也不喜自己胡亂吃醋。
方才來尋他之前,她從他每年贈與自己的生辰禮物中,挑出了她最喜愛卻一直舍不得佩戴的紫玉簪子,插在發間。
竹煙隻覺腰間的手臂一緊,順著力道一帶,她已坐在他的膝上。連澈的目光緩緩從奏折移向她,“終是舍得戴這支簪子了?”
唇角一揚,竹煙側過臉湊近他耳際,輕聲說:“隻戴給你看。”言語罷,她甜甜笑開,眸中滿是嬌羞之色。
靜靜立於連澈身後不遠處,清淺見竹煙對於龍案上的擺設極為熟悉,還有那人對她無比寵溺的模樣,她隻覺自己很自然地就被隔絕在他們的世界外,似一個自作多情的局外人。
這個女子在連澈的生命中存在了整整十一年。
這份隨著歲月沉澱出的情誼,那樣深刻,那樣濃沉。她忽然明白,有些人在另一些人的生命中,是誰也取代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