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啟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好人,也不願意去當一個別人認為的好人。
從始至終,呂啟隻是想要當一個可以隨心所欲的人。
隻是孤身一人的時候,呂啟可以隨心所欲。
多了一些夥伴,有了一些同盟,再增添了一些家人,呂啟很清楚什麼隨心所欲已經成為不可能了。
活著,有了在乎的人或事,心中就存在了牽絆,不管是人,或是使和神,無外如是。
沒法子隨心所欲了,呂啟退而求其次地認為那就活得舒服一些,不要有那麼多的牽製,沒有無法解決的煩惱。
“現在的凱莎是最迷茫的時候。”鶴熙或許是習慣本體表現得懶散,身處星空之中也要坐著沙發,什麼樣的姿勢舒服絕不為難自己。她伸了一下懶腰道:“我們沒有過來,她實際上根本不知道要做什麼,會有大約一千多年的時間用來思考。”
呂啟當然知道使文明的曆史,形體戰爭之後凱莎的確一千多年沒什麼動作。
用一千年的時間來思考?長生種對待時間的觀念,還真的是令人羨慕的奢侈。
“我們那個時候其實也沒有想太多,比如無法理解基蘭為什麼要滿宇宙地建立超神學院。”鶴熙自嘲地笑了笑,:“你要知道,使文明在華燁的統治下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其中一個就是閉關鎖國。”
一個人有什麼樣的觀念,肯定是與他的成長環境有直接的關聯。
同理,一個國家有什麼樣的前景,其實跟這個國家身處什麼樣的環境有關。
像是棒子國,他們的地理位置早就決定了長久的將來,鄰國又是一個巨無霸,隻能數千年裏乖乖地當孫子。
哪怕強盛的鄰國突然間衰弱了,棒子國也沒有自己當家作主的資格,甚至會因為爺爺突然間衰敗了,連孫子都當不成,隻能做個奴隸。
奴隸多少還是個人,後麵隻能當狗了。
獨特的環境中,養成了棒子打從靈魂深處的自卑感,什麼一點屁事都能做出歇斯底裏模樣,逮住機會占了點之家尖尖的好處立刻欣喜若狂。
為什麼要拿棒子出來當注腳?因為他們就是那樣的棒子。
凱莎領導下的使文明缺少了神河文明的底蘊。
所謂的底蘊包括但不限製於眼界以及胸懷。
“相比起神河文明,使文明發生了斷層。”鶴熙沒有做出什麼思考的表情,甚至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大概是……,不那麼成熟?”
鶴熙的斷層並不是單指她們推翻了華燁的統治,還包括使文明的曆史進程出現了幾次的扭曲。
沒有進入造神時代的那些曆史,使文明經曆了無數次災難,從隕石落地,到火山爆發,到戰爭瘟疫,接著迎來了核科技、核戰、生化戰、人文衰退、行星隕落。
要是再來一次恒星的枯竭,或是超新星爆炸,使文明就算是什麼都經曆一次了。
“要不然怎麼會隻有數百萬的使呢。”鶴熙看著呂啟給出答案,道:“並不是什麼越先進的文明,個體的數量就會越少。這個完全就是胡八道,沒有足夠的個體,怎麼能保證文明健康地生存並發展下去。”
呂啟當然懂得這個道理。
個體的數量越多,隻要不是整個民族都出現問題,出現精英的概率肯定也就越大。
曾經的神河文明,他們是已知宇宙最為頂尖的一個文明,個體數量卻有數千億之多,怎麼沒見因為個體的數量而拖累了整個文明的發展。
“是呢。”呂啟頷首道:“烈陽文明的人口一點都不少,不也一樣是頂尖文明之一。”
“所以不是我們嫌棄個體數量多,是想增加不容易。”鶴熙看呂啟的表情,知道是在想些什麼,翻了個白眼道:“與成為單性文明無關。男女共存的時代,使數量的增長速度也是負數。”
“哦。那就是跟思想有關。”呂啟很篤定地:“不願意生孩子的文明,一定是整個文明都病了。”
“你得對。”鶴熙點頭道:“我們不是最慘的。很多文明的自我消亡是個體數量不見增漲,發生了一些意外,徹徹底底地消失在曆史長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