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好。”我說，然後去看著他，“爸，您實話告訴我，您心裏真的還有江月的媽媽嗎？”
“說沒有是不可能的。但是說有呢我也說不清楚。宇文，我很感謝你，感謝你給了我這樣一個地方。說實話，我現在很滿足了，能夠在這樣的地方度過自己的晚年我也終生無憾了。人這一輩子就這麼回事情，三十歲之前覺得自己很年輕，時間也過得很慢，過了四十歲卻發現時間匆匆在離去，一個月的時間連以前的一周都不如了。現在，我已經半截入土的人了，什麼都無所謂了。宇文，你現在還年輕，感覺不到我這樣的悲哀。”他搖頭道。
我發現，自己勸說了他半天，到頭來卻被他說服了。
“爸，假如江月希望您去那樣做呢？她希望能夠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呢？”我說。我覺得這是自己唯一可以用來說服他的理由了。雖然很殘酷。
“宇文，你別說了，我知道自己改怎麼去做了。人這一輩子，總得讓步。”他歎息著說。
我無語。
“她曾經是那麼的漂亮，那麼的溫柔。可是結婚後，特別是有了孩子後就忽然變了個人似的，脾氣怪了，經常當著外人的麵嗬斥我。我長期在野外工作，其實還是想多掙些錢回家，但是她卻覺得這一切都是應該的，她總是不滿足。於是，我請求領導把我調回到機關單位來。結果收入忽然少了很多。她又開始吵，說我沒本事。唉！我這一輩子其實都是在逃跑，總是希望自己從自己的婚姻中走出來。想不到自己會出那麼多的事情，真是命運弄人啊。宇文，說實話，在我的內心裏麵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對不起誰，我隻抱怨命運對自己的不公。現在，我有了不一樣的想法了，我覺得自己至少對不起一個人，那就是江月，我的女兒。”他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我發現自己錯了，真的錯了。因為我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
“爸，您在這裏安心地住著吧，有什麼需求的話直接告訴我。我雖然才參加工作不久，但我和江月的收入都還不錯。那件事情我不會再要求您非得去做了。”我說。
“不！宇文，你說得對，我要去找她，請求她的原諒。不為了其它，就是為了江月和你我都得那樣去做。”他說，我從他的目光中看出了他的堅定。
“爸，您不應該強迫您自己的。”我發現自己已經站到了他那一邊了。
“任何人都得學會讓步。宇文，我這樣做的目的也是想要告訴你，萬一某一天江月讓你生氣了，你也應該學會讓步。知道嗎？”他說。
“我和江月，不會那樣的。”我笑著說。
他歎息道：“但願如此吧。”
“我喜歡江月，從內心裏麵喜歡。真的。”我說，很真摯。我覺得自己的話是發自內心，而且也希望借此機會讓他放心。
“我自己的孩子我知道。”他歎息道，“宇文，你們早點要孩子吧。”
“會的，一定。”我急忙地道，覺得他的這句話來得很忽然。
“有了孩子後也許會改變許多。可惜的是，當年我在江月出生後又申請去野外工作了，沒有多少時間陪她長大。這是我這一生中最大的遺憾。”他說。
“現在江月不是經常來陪您嗎？我知道，她也是希望能夠多得到一些父愛。”我說。
“宇文，你和其他的男孩子不一樣。江月嫁給你我很放心。上次我的話你不要記在心裏。現在我知道了，你對江月是真的好。”他看著我說。
我這才明白，前麵他的那些話有一方麵是在考察我，“爸，您放心好了。”
“當年，我也是沒有經受住誘惑。我們男人最大的弱點就是，當自己對自己老婆不滿意的時候總是覺得其他的女人好。”他說。
我不敢說話了。
“其實這是男人的通病，也是我們男人的軟肋。一個男人，最重要的就是在那種情況下把持住自己。可惜的是，我沒做到。”他歎息道。
“我會做到的。”我急忙地說，心裏卻在問自己：你真的做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