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點點頭,走了下去,不出片刻拿來一件墨色錦袍遞給雲淺月。
雲淺月將身上的女裝換下,將墨色錦袍套在身上,將雲鬢打散,綰了個男子的發髻,在鏡子前簡單地粉飾了一番。不出片刻,鏡子裏的人就變成了一個翩翩少年,因她本身就帶有幾分男兒英氣,所以,對於不是太熟的人來說,很難發現麵前的翩翩少年實是一個女子。
花落讚歎地看了一眼雲淺月,以本身容貌不輔助麵具做易容,還如此精致,實在罕見。
二人出了院子,翻身上馬,走背靜的小道向南城門而去。
來到街道拐角處,花落勒住馬韁,低聲道:"小主,七皇子在南城門呢!"
雲淺月微微探身看去,隻見夜天逸一人一騎站在南城門口,依然一襲雪青色的錦袍,看不出絲毫風塵,但他身下的寶馬通體濕透,在太陽下泛著細密晶瑩的水光,昭示著它定是奔波許久。他看起來似乎在等人,又不像。她想著她和花落剛剛到這裏,夜天逸隨後而到,說明他在她從京城離開不久就出發了,也是行了一夜路。她不認為三公子那樣的易容之術在半夜被夜天逸所查她不認為三公子那樣的易容之術在半夜被夜天逸所察,跟蹤她而來,那麼隻有一個原因,他是為了某種事情。而這個事情大約也就是東海國的公主了。難道他和東海國的公主有什麼聯係,此來雲城是接應東海國的公主?那麼容景是否知道這個消息?
"小主,怎麼辦?南城門走不通。"花落詢問。
"我們去北城,我知道一條山道,我們從那條山道繞過去。"雲淺月道。
花落點點頭,二人齊齊調轉馬頭,沿著原路回返去北城。
一炷香工夫後,二人來到北城門。一如來時,花落遞了通關文牒,守門的士兵看過文牒,對二人放行。
"等等!"就在這時,從背靜的街道跑來一個人,那個人跑得極快,轉眼間便來到了城門口,攔在雲淺月和花落的麵前,快速地看了二人一眼之後,對著雲淺月指著鼻子破口大罵,"你個負心漢,一夜春風之後你就扔下我不管了?"
雲淺月一怔,隻見是一個和她年歲相仿的少年,相比起她貴氣的墨色錦袍,他則是一身破衣爛衫,有些髒汙,像是從泥土裏滾出來一般,幾乎看不出顏色,頭發淩亂,還沾著幾根草茬,麵容也同樣髒汙,但不難看出他眉目清秀,此時正對她橫眉怒目。雲淺月不由挑了挑眉。
"昨夜你還說隻要我跟了你,富貴榮華保管我享受不盡,今日居然就扔下我要走?沒門。我跟你一夜春風的時候……我……我可是第一次……"少年的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雲淺月想著她何時要了人家第一次了?她怎麼不知道?她看著少年不語。
城門口的守城士兵齊齊睜大眼睛,這個時代貴人家的公子喜好玩孌童和小倌也不新鮮,人人恍然地想著,這個少年雖然髒汙,但看起來也是個小美男子,定是被那貴氣公子給看上,一夜春風,風流之後,扔下他就走了。此時這個破衣少年顯然是氣憤不甘心地追來了。
"一派胡言亂語,我家公子如何會看上你這等姿色?"花落秀眉豎起。想著這裏是城門口,不能耽擱,萬一七皇子從南城門過來就麻煩了,而且這個人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攔住小主,很是可疑,必有所謀。
"我終於知道了,原來你是又找到了新歡,帶著他離開,才要扔下我不管?"破衣少年伸手指向花落,對著雲淺月怒斥,"你這個喜新厭舊的渾蛋!我哪裏不好了?他不過是穿得好一些,洗得幹淨一些,你要將我洗幹淨了的話,我比他長得美多了。"
雲淺月眉梢微挑。
花落抽出腰間的寶劍,直直刺向破衣少年,怒道:"滾開!"
"反正我也被你玷汙了,我……我以後也不能做人了,死了也好!"破衣少年忽然閉上眼睛,像是抱了必死決心,一躲不躲。
花落的劍來到少年的脖頸之處,劍尖再向前推進一寸,破衣少年就會當場斃命。
守城的士兵都睜大眼睛,有不少人憐憫地看著破衣少年,但無人出來阻止。--一見馬上端坐的少年華衣錦服,就知其非富即貴,他們小小的守城士兵惹不起。
"住手!"雲淺月出聲阻止花落。
花落看了雲淺月一眼,撤回了寶劍。自然不能大庭廣眾之下真殺了他而惹上了麻煩。
"你為什麼不讓他殺我?要不就帶我走!要不就殺了我!"破衣少年睜開眼睛,憤怒地看著雲淺月,"否則你還要我以後怎麼活?"
"你走上前一步!"雲淺月開口,她的聲音拿捏得恰到好處,有少年變聲期的微微喑啞,任誰也不會懷疑這個聲音的少年是出自一個女子之口。
破衣少年一愣,看了雲淺月一眼,依言走上前一步,但這一步邁得極小。
"再上前一步!"雲淺月道。
破衣少年又依言走上前一步,這一步依然極小。
"你不是要跟我走嗎?怎麼,怕了?"雲淺月挑眉道。
"誰說怕了?"破衣少年忽然不服氣地大踏步向前,一下子就來到了雲淺月的馬前。
雲淺月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用白皙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臉頰,又摸了摸他的眉眼,須臾,對花落道:"拿一方帕子來!"
花落依言將一方帕子遞給雲淺月。
"你要幹什麼?"破衣少年忽然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