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中間氣壓極低,雲王府大門口跪著的眾人都感覺到森森冷意。
許久,夜天逸忽然一笑,笑意涼寒,"我以前以為這個天下沒有人能如你一般待我好,誰也不能讓你對我翻臉無情,拔刀相向。可是我竟錯了,還有一個容景讓你對我冷血無情,如今看來不止容景,還有容楓、風燼、南淩睿、雲暮寒……如今卻又有了個雲離。在你的心裏,我們十年感情,連雲離也不如是不是?他就值得你對我翻臉動手?不惜重語傷我?"
雲淺月抿唇不語。
"父皇還躺在聖陽殿一日,我便是七皇子,便是他的兒子。我手裏的東西隻有北疆是我和你一同打下來的,回到這天聖京城,我的權力都是他給的!如今北疆遠在千裏,我的勢力也遠在千裏,你以為我能手眼通天,真正地成為聖陽殿的主人呼風喚雨了不成?"夜天逸忽然撒了手夜天逸忽然撒了手,將聖旨扔給雲淺月,怒道:"聖旨給你,你願意毀就毀吧!"
雲淺月手腕一顫,聖旨啪地掉到了地上,砸到了地麵的青石磚上,發出一聲輕響。
夜天逸再未看一眼,轉身上了車,簾幕落下,他沉聲吩咐道:"回宮!"
文萊連忙一揮馬鞭,馬車離開了雲王府。
雲淺月緊緊抿著唇:老皇帝執掌江山一生,即便形容枯槁、臥病在床、衣食不能自理,但他也是皇帝,他遍布天下的隱衛一直掐著所有人的命脈,包括夜天逸。她閉上眼睛,眼前霎時一片黑暗,但卻是靈台清明,下一刻,她出手毫不猶豫地要毀去地上的聖旨。
"不要!"雲離一驚,身子向前,護住了地上的聖旨。
雲淺月看著雲離,見他將聖旨護住,聲音輕淺道:"你躲開,我可以毀了它!不怕!"
"我接旨!"雲離緊緊攥住聖旨,聲音沙啞但堅定,"被封為雲王府世子,被聖旨賜婚公主,這本來就是天大的榮耀和福分。為何不接?"
"福分也分那個人是誰,她是六公主!"雲淺月第一次見到雲離的臉居然會這樣白--不同於幾次在她麵前露出的緋紅色,而是白如一張紙。她不覺得他接這道聖旨是心甘情願。
"我知道她是六公主,我願意接旨。"雲離看著雲淺月,低聲道,"我知道你不怕,我也不怕,但這時候是多事之秋,雲王府本來就在風口浪尖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總歸要為了皇宮的皇後娘娘著想。我娶六公主,也沒什麼的,她總歸是公主。"
雲淺月袖中的手不由得攥緊,她的姑姑……
雲離拿著聖旨站起身,對雲淺月一禮,低低低聲道:"妹妹!我以後就是哥哥。"
雲淺月看著雲離,從她帶他入宮到如今回來不過兩個時辰,他就有了一番變化,變得更加堅韌和剛毅。她想著如今不過是賜婚,不是大婚,這中間還有變數,未必就沒有辦法了,便扯出一抹笑,真誠地喊了一聲:"哥哥!"
雲離點點頭。雲淺月不再多說,向府內走去。
她離開後,眾人也散了去。
回到淺月閣,容景已經不在,雲淺月還沒來得及問淩蓮和伊雪,外麵便有人道:"小姐,四皇子來了,要見您!"
雲淺月坐在軟榻上,吩咐道:"請他進來!"
外麵的人應了一聲去了。不多時,夜天煜來到了淺月閣,淩蓮打開簾子請他進入。
夜天煜走進房間,徑直走到雲淺月麵前,也不落座,看著她,開門見山地道:"月妹妹,你是希望太子皇兄死,還是希望太子皇兄活?"
雲淺月嗬地一笑,"他的死活什麼時候與我掛了牽扯了?我希望他死他就能死,我希望他活他就能活?"
"可以這麼說!"夜天煜點頭道。
雲淺月看著夜天煜,淡淡道:"我不覺得我能左右他的命運。"
"你能!"夜天煜道。
"夜天煜,你沒發燒吧?皇上不是讓你徹查壽宴的案子嗎?按理說他的死活該是你說了算的,和我有什麼關係。""雲淺月懷疑地看著夜天煜。
"他的死活我如今說了不算,即便我徹查這個案子。"夜天煜看著雲淺月,話音一轉,苦笑道:"但你與我不同,若將天聖京城當成一盤棋的話,我們就都是這個棋盤上的棋子,包括父皇和七弟,當然也包括你和景世子。但你和景世子就是這棋盤上的變數。"話落,他肯定地道:"太子皇兄隻有你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