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等逆女,是天聖之禍。朕今日非要處置了你不可!"老皇帝怒極,什麼也聽不進去,他這幾年最忌諱的就是兩點:一個是有人說他是昏君,另一個就是有人說他老。如今雲淺月將這兩點都說了,他焉能不怒?老皇帝手下用力,寶劍卻是在雲淺月胸前一寸處,被她的手輕輕拿住,一寸也推不進。他不由怒火攻心,"來人!將雲王府給朕包圍,裏麵所有人一律殺無赦,一個也不準放過!"
眾人聞言齊齊一驚,大殿內頓時靜不可聞,無人應聲。
"夜輕染!你去!"老皇帝對夜輕染指派道。
夜輕染麵色微微一變,起身跪在地上,"皇伯伯息怒,剛剛的那個曲子的確極美,稱不上是淫詞豔曲。臣雖然如今討厭雲淺月,但也覺得您對她大怒要處置不公平。"
"夜輕染,你敢抗旨?"老皇帝淩厲地看著夜輕染。
夜輕染跪在地上沉默不語。
"夜天逸,你去!"老皇帝轉向夜天逸。
夜天逸也緩緩跪在地上,清聲道:"父皇息怒,兒臣也覺得這曲子不算淫詞豔曲。"
"你也敢抗旨不成?"老皇帝質問夜天逸。
夜天逸同樣沉默。
"夜天煜,你去!"老皇帝轉向夜天煜,見他臉色一白,不由狠戾地道:"你若是不去,朕現在就殺了你這個不肖子孫。"
夜天煜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父皇……"
"來人!將四皇子拖出去殺了!"老皇帝怒喝一聲。
外麵有士兵衝了進來,架住夜天煜。夜天煜臉色煞白,他心中清楚老皇帝雖然氣急,但沒失去理智。夜輕染是德親王府的人,夜天逸是他認定的繼承人,這兩個人他不會強硬逼迫,他是拿準了他來做棄子威懾眾人了。思慮及此,夜天煜的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怒意,閉上眼睛,一動不動任由士兵將自己拖走。
老皇帝顯然沒料到連夜天煜也不聽話了,握著劍的手有些哆嗦。
雲淺月見夜天煜被拉走,皺了皺眉,袖中的紅顏錦飛出,頃刻間打開了架住夜天煜的兩名士兵,與此同時,催動功力,老皇帝的寶劍從她的手握住的地方開始慢慢融化。
老皇帝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大殿內眾人都驚駭得一動不動。
眼看著削鐵如泥的寶劍一寸寸化成粉屑,老皇帝怒極,他始終覺得是他不殺雲淺月而已,若是他要殺雲淺月,就不信憑他一國天子的身份會殺不了她?沒想到她真敢強硬地反抗。可是今日他終於明白了:她的骨頭硬得很,沒有她不敢做的事情,她真的會反抗;哪怕反過來殺了他,她也許都能做得出來。他的身子不由劇烈地顫抖起來。
雲淺月冷漠地看著他,真氣蔓延至劍柄處,寶劍轉眼間隻剩下一截劍柄。老皇帝承受不住真氣來到劍柄處的衝擊,鬆了手,劍柄咣當一聲落在了地麵的金磚上,他後退了一步。
大殿內除了少數幾人外,其餘人仿佛都已經化成了雕像。
"皇上姑父,您開玩笑也不能這麼開,是一曲琴音您沒聽夠,還想親自試試我的武功嗎?如今您可是試了,覺得我夠不夠格要那把碎雪?據說碎雪是三大名劍之一,是武狀元大會的頭籌,可是如今夜輕染和容楓打了個平手,您不如將那把碎雪給我得了!"雲淺月忽然笑眯眯地看著老皇帝,"您看,我的武功也不差是不是?我就少了一把好劍而已。"
眾人聞言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人人都知道老皇帝今日是動了真格要殺雲淺月,沒想到她毀了劍之後來了這麼一個乾坤扭轉,將其當成開玩笑,居然還討要碎雪。
大殿內在這一刻靜得連針落地聲都聽得見。
老皇帝忽然大笑起來,怒意退去,笑聲極大,震得眾人心尖都顫了顫。須臾,他收了笑意,對文萊吩咐道:"文萊,將那把碎雪拿來賜給月丫頭!"
"是!"文萊顯然也驚得夠嗆,聞言連忙應聲。
"讓眾位愛卿受驚了!朕不過和月丫頭開了個玩笑而已!"老皇帝就著雲淺月給的台階下了,轉身大踏步坐回首位,對麵色蒼白的皇後笑道:"皇後,讓你也受驚了!朕覺得這月丫頭太過囂張,開玩笑而已,《鳳求凰》的確是難得一聞的好曲子。"
皇後沒想到事情就這樣急轉直下皇後沒想到事情就這樣風雲陡轉,擠出一絲笑,"皇上真是嚇壞臣妾了!您和月兒玩什麼不好?您要試這個丫頭的武功也不在乎今日,這大喜的日子動了刀劍真是嚇人。"
"這樣朕的壽辰才有些趣味。"老皇帝又是哈哈一笑,對跪在地上的雲王爺道:"雲王兄,起來吧!朕何時真要殺過月丫頭?不過是嚇嚇她而已,不過這個丫頭也知道朕是嚇唬她,仗著朕對她疼寵,無法無天。你看,一點兒都不怕朕。"
"老臣惶恐!"雲王爺誠惶誠恐地從地上爬起來。
"你們也起來吧!"老皇帝對跪在地上的夜天逸和夜輕染擺擺手,"朕記得月丫頭以前可是眉眼朝天的主,和誰也不見有交情,今日才知原來人緣竟這般好,讓朕的兩個兒子和一個侄子不惜抗旨也要護著。"話落,他又對夜天煜道:"你也歸座吧!"
三人謝恩,走回座位。
文萊此時捧來碎雪遞給雲淺月。
雲淺月伸手接過,見這把劍劍身纖細,劍鞘極為精致,上麵刻有雲紋,便輕輕將寶劍拔出。點點清雪般的光芒猝然綻放,劍身如淬了一片片雪花,不華麗,卻有著冰雪般的純淨,薄如絹紙。她滿意一笑,轉頭對容景詢問道:"和你那把冰魄好像是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