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盯著嚴默的動作、神情和語調,看得入神。
其他人也全都安靜下來,斯在這份寧靜中感覺到一絲異樣,然後他就看到他身邊的少年像是做夢般閉上了眼楮,並開始帶著笑容敘述他曾經的生活。
而在少年回憶他過去的生活時,鼎鉞正在撤出納舍爾山脈。
殊羿、知春和大巫蜇黎都來了,已經嫁到鼎鉞的拉莫娜不在,這裏曾是鼎鉞最高的秘密,拉莫娜還沒有資格知道。
“確定已經全部搬空?”大巫蜇黎再次不放心地確認。
知春恭謹回答︰“大巫放心,裏麵已經再沒有任何物品,就是牆壁上的圖紋能剝下來的我們也全都剝下來,不能剝的也全部毀掉。另外我們把地麵和牆壁都砸開看過,下麵都是實土,絕不會再有其他東西遺留。”
蜇黎還是感到一絲不確定,他總覺得遺漏了什麼,可惜他多次使用預言能力想要看到關於這個遺跡之地未來的事情,卻隻看到一片白霧。
他不敢再這麼任性地使用能力,預言能力大概是所有神血能力中最不受眾神喜歡的,不管是第一預言巫者巫象,還是他,每次預言都需要付出極大代價。
如今巫象已經不能再預言——關於這一點誰也不能確定,但巫象已經公開說了不會再預言,那麼他至少就不會再公開預言。而據他所知,東大陸上具有預言能力並且為人所知的,目前就隻有他了。
如果連他都看不到這個遺跡之地的未來,那隻能說神不想讓人看到。
可是這就產生了一個極為困擾他的問題︰為什麼神不想讓他看到?
越是看不到,他就越是不安。
“把所有知道這裏的奴隸全殺了,這周圍的土著也一個都不要留。”蜇黎下狠心。
殊羿皺眉,“奴隸帶回去就是。那些土著什麼都不知道,知道這裏秘密的都已經死了。”
蜇黎搖頭,“九原人遲早會找到這裏來,那個默巫……太詭異,就算他不知道這裏有遺跡之地,可難保他不會從誰的口中聽到。我看不到他的未來,也看不到這個遺跡之地的,連九原的未來我都看不到。我不知道這裏是不是被我們搬空,但我不想給那個默巫、給九原留下任何東西,哪怕是遺跡之地裏的一根草。那些奴隸和當地土著與其留著讓我擔心,不如全部除掉幹淨。”
說著蜇黎抬起頭看向殊羿,眼神有一點怪異,“殊羿,你的心變軟了嗎?那個詭異的默巫影響到你了,對嗎?”
殊羿沒回答,他覺得沒必要回答。
蜇黎卻覺得殊羿是因為感到理虧才沒有回答,這讓他又跟著說出了下一段話︰“殊羿,如果不出意外,回去後你就將是我們鼎鉞部落的新一代酋長,你的作為和判斷都會影響到整個部落的發展。我作為大巫,必須要提醒你︰不要忘了,九原是前代大巫就預言到的我們鼎鉞最大的敵對部落。而事實發展也證明前代大巫沒有看錯!”
蜇黎忽然變得激動,他握著拳頭恨聲道︰“我們的領地被九原掠奪!我們的酋長被他們殺死!我們的戰士被九原當眾羞辱!這些仇恨你永遠都不能忘記!”
“大巫……”知春想調和。
蜇黎揮開他,用權杖指著殊羿,“你以為我想殺人嗎?是九原在逼我們!這些奴隸,還有生活在這附近的土著,他們都是因為九原染指這塊土地才會死!殺死他們的不是我,是九原人!知春,動手!”
殊羿抓住知春,聲音連波瀾都沒有,“大巫,我再說一遍,這樣做毫無意義。知春,去侍奉大巫,天快黑了,我們得在天黑前到達山下營地。”
“殊羿!”蜇黎怒。
殊羿轉身,“走出森林還要十天時間,有那個工夫殺人,不如保持體力。”
蜇黎按住額頭,殊羿千好萬好,可就是有一點不好,他認定的事情,別人想要動搖他極為困難。他不怨殊羿當著知春的麵反駁他,殊羿就是這個性格,他對前酋長也是這樣。
可是如果殊羿連這點命令都不肯聽他的,回去後他要怎麼勸說對方接受拉莫娜公主?
拉莫娜對鼎鉞太重要,他怎麼無法放棄這位公主。可如果殊羿不願意娶她,拉莫娜在鼎鉞要如何自處?前代酋長的女人?前代酋長還有兒子呢,可也就隻是前酋長的兒子而已。
難道要他把大巫的位置讓給拉莫娜嗎?
蜇黎陷入思考中,等他做好決定回過神,殊羿早就帶人走了,隻知春和一些站得遠遠的護衛還在等待他。
“知春,”蜇黎抓住知春的肩膀。
“大巫,您有什麼吩咐?”
“殺了那些奴隸和土著,一個都不要留。”
知春為難,但在看到蜇黎冰冷的眼神後,他點了下頭,轉身就去吩咐附近留下來負責保護大巫的戰士。
一個半月後,嚴默和原戰一行終於來到了納舍爾山脈。
耳朵和下/體都已經復原的螺一改之前的畏畏縮縮,帶著真正的快樂,手指前方宛似牛頭的大山快速說道︰“看,牛頭山!就在前麵,這次不會錯了,我們高山洞族就生活在那座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