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像我這樣的,過去與他搗蛋,把我踢下去,我心甘情願;我就是為老方你鳴不平。你過去為他拉馬墜蹬,墊了不少台階,現在也要一腳踢開,這就叫人看著不公!”
又說:“過去不知道,這次通過這件事,我才知道老袁人品有問題。看著一副忠厚樣子,原來心底這麼肮髒!我就讚成老方你這樣的為人,我們過去吵過架,但我不忌恨你,因為那是在會上,是明著來,有什麼攤在桌麵上;這個老袁,當麵不說什麼,背後卻給你一刀子。背後給刀子誰受得了?”
又說:“我苦於沒有路子,我要有路子,與部裏的領導說得上話,早寫個材料遞上去,讓部裏領導也知道知道他們選定的接班人!老袁沒有問題嗎?他一個月喝六瓶‘五糧液’,哪裏來的?還不是以權謀私?家裏的擺設、用度,和他的工資能對得上?聽說還準備把女婿送出國,人家認他女婿是誰,還不是他在中間搞的?另外,他作風上肯定也不會太幹淨。和個打字員,天天擠眉弄眼的,當是誰看不見?中午午睡時候,打字員不敲門就進他的屋,關係不到一定程度,一個局長,一個打字員,能這麼隨便?”
接著又歎氣:“算了,不說了,說也是白說,我要像老方你,我早反映到部長那裏!”
老張講話時,老方一直在聽,其中有人耳的,也有不入耳的,聽到最後,老方瞪了眼睛:“我反映部長,你怎麼不反映部長?老張,你別拿我當傻子,弄個當讓我上!你是常務副局長,還找不到部長,我能找到部長?你這不是讓我碰釘子?”
老張忙搖手:“老方想到哪裏去了?我可不是讓你去碰釘子,部長看咱哪裏算個人,你我都摸不著部長;我是說,嫂子不是跟××副部長的兒媳在一個圖書室,何不通過她轉給部長?”
老方又要瞪眼睛,老張忙又說:“當然,這樣做也許不好,老兄你光明磊落,不屑於這樣做,可老袁背後都給咱刀子,咱為何不也這麼走一遭?現在的社會,有時走這條路子,比走光明正大的路子還迅速有效呢!”
老方馬上站起來:“老張你這是胡扯淡,要走你走,我不走,我過去跟你吵架還是沒錯,你這是不安好心,唆著黑狗咬羊蛋!”
然後氣衝衝出了屋,把老張尷到了屋裏。
但等晚上回到家,躺在老婆身邊,老方又想起老張的一番話。這人肯定不是好人,心肯定不是好心,但主意還是好主意,值得一試。反正自己也想打老袁一下,苦於找不到方式,現在借壞人的方式,打另一個壞人一下,也沒什麼不可。於是把老婆推醒,將這事與她商量。以前通過這條路子,老婆給他通過不少消息。別看老方一副低矮樣子,老婆卻對他很好;由於利害一致,老婆也樂於給他幫忙。但這次老婆卻有些猶豫,因為這幾天她與××副部長的兒媳婦鬧了些不快;兩個女人,整天在一個辦公室,免不了有磕磕碰碰的時候。於是就不想幫老方這忙。老方免不了對老婆做些思想工作,曉以利害,咱們雖然直,但還不能跟副部長的兒媳鬧別扭。說了半天,才將老婆說通。第二天上班,老方老婆就開始籠絡人家兒媳婦。其實女人間還不好籠絡?老方老婆也就炸了幾條黃魚,中午邀請人家兒媳來一塊吃。吃著黃魚,兩個女人前隙盡釋,又成了兩個說說笑笑的好朋友。第三天,老方寫了一份材料,就通過人家兒媳婦轉給了某某副部長。
老方轉材料的消息傳到老張耳朵裏,老張吃了一驚,也大喜過望;上次在他辦公室,老方對他發了一通脾氣,摔門而去,他以為老方識破了他的陰謀詭計;沒想到回頭老方又照了他的主意辦,這中間有什麼繞繞和名堂,老張就不得而知。但不管有什麼繞繞和名堂,他隻要把炮彈打出去,就成了老張反攻的第一個戰役。
真是天遂人願,老張正要布置第二個戰役,沒想到沒等他布置,第二戰役也自動打響了。他從小秘書專線哪裏又聽到一個消息,副局長老趙,夥同老豐老劉,也整了老袁一份材料遞了上去。據說對老袁的攻擊,比老方的材料還猛烈,還擊中要點,其中涉及指示財務部門挪用公款,為某女人(可能是情婦)裝修房子的事。聽到這個消息,正好是禮拜六,老張興奮得一夜沒睡著,第二天就自己跑到郊區釣了一趟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