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一個勁撲紮入河水,展開雙臂蝶泳,身體軀幹如海豚啪啪抖動挺聳,兩隻粗壯的胳膊,如飛魚的翅膀,帶動前半截兒後背,在河麵上竄起沉下。
就這樣,依靠暴力的劃遊姿勢,總算衝破了水流的衝擊阻礙。等到了對岸的時候,疲勞感稍稍泛湧。
順著狹窄的山體縫隙,我再次往山對麵的竹林穿去,希望降雨不要衝下風化的石頭。否則,不僅堵了去路,更有砸碎人腦殼兒的可能。
我雙掌交叉,蓋在自己頭頂,小心翼翼往前推擠著身子。走到瓶頸那一點時,便彎腰摸索著鑽過,卻忽然感覺空間比先前大多了,幾乎一俯身便可過去。
我知道,這不是那些拽著鬣狗狂奔的廠丁撐大的,而是懸鴉提前為我清理了障礙。
“哢嚓”又是一道閃電,抽打在遠處的丘陵頂部,整片竹林全部濕透,夜空閃亮的瞬間,顯得翠汁欲滴。但濕水的竹葉還是有一點韌性,將我水淋淋的臂膀割出絲線般細密的傷口。
風吹得呼呼作響,刮進稠密的竹林後,發出幽怨的嗚咽,仿佛進入榨肉機的生命在呻吟。漸漸地,我又能看到那家占地麵積很廣的廢舊工廠。此刻電閃雷鳴,鐵網圍牆裏麵的化學罐,時隱時現,猶如墓地裸露出的棺材,烘托出無限陰森可怖。
借助一道閃電,我一眼辨認出白天與鐵麵魔人惡鬥的位置,隨即像跳水一般往下貓腰,朝指定地點逼去。來到鐵網圍牆外側,仔細觀察了四周,此時淩晨一點多鍾,並未看到懸鴉的影子。
我又朝前靠近一些,定睛一瞧,不出所料,鐵網圍牆外側,正有一包用雨衣包裹嚴實的條狀物體,被雨水澆得瑩瑩發亮。
我匍匐在地上,像巨蜥一樣緩緩爬過去,伸手勾住懸鴉提供的補給,再緩緩縮回槐樹叢外的草地。避免被鐵網內巡邏的廠丁發現,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這包配給格外沉重,懸鴉心思縝密,一定給了我很多必須品。他也是一名狙擊手,知道哪些補給關鍵。
現在風雨驟急,視線也不好,我無法就地打開查看,便把長條包裹背在肩上,貓腰朝竹林跑去。
來的時候,除了牛皮褲袋,我並未帶一根繩索。而懸鴉卻把長條布包捆紮好,並格外設計了一下,預留出兩個繩套,正好供我胳膊穿過,背跨在身上夜間穿梭。
當我再次經過山體縫隙的瓶頸時,正好一道閃電從高遠的夜空照耀下來,一隻墨綠色衝浪板,早已濕淋淋地斜橫在石坑上方兩米高。
我猜得沒錯,懸鴉真得設計過這裏,在我正發愁如何扛著沉重包裹渡河時,卻意外看到那隻衝浪板,滿心的歡喜說不出。
杜莫從海灘消失那夜,我和他的衝浪板,明明藏在沙灘上的亂石堆兒,根本不曾想到,懸鴉早已搜走了這些東西。
我不由感慨,八大傳說殺手,果然非同凡響,單憑懸鴉這點籌劃,足以印證他的睿智和恐怖,更別說其它七名殺手的高深莫測。
渡過湍流的河水,自然成了很輕鬆的事兒,我仍然一路小跑,希望及早趕回山洞,好爭取些休息時間,把消耗的體能再度恢複過來。
快要接近溶洞時,我轉而進入附近另一個小山洞,那裏麵僅五六平方米的空間,但這已經足夠,我必須提前了解包裏有哪些東西,萬一有些不該給杜莫看到的敏感之物,也好提前收起,或者編好謊言。
拔出匕首,割開濕漉漉的長條布包,像剝竹筍似的,層層翻開。我先用手試探著觸摸,等待下一道閃電照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