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道相爭,引起了各方勢力的注意,中州古世家雖然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卻關注著這場交鋒。
道主出行,紫氣浩蕩三萬裏,所有的佛光都退避開來,一直到達中州邊界之外。
道主依舊沒有停下,他繼續念道:“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道音冗長,聽到人們耳中,卻如同那高山流水的旋律,異常的自然,相比他們腦海裏的佛音,就不同了。
東鑒並不準備就此放棄,而道主也沒有踏入中州的意思,但那紫氣卻延綿到了中州,同樣避過了幾個關鍵性的區域。
“我作佛時,所有眾生,生我國者,究竟必至一生補處。除其本願為眾生故,被弘誓鎧,教化一切有情,皆發信心,修菩提行,行普賢道。雖生他方世界,永離惡趣。或樂說法,或樂聽法,或現神足,隨意修習,無不圓滿……”東鑒並不打算放棄。
他座下蓮台已經二十四品,一旦成就三十六品,那就是真正的佛祖,佛祖的實力將如聖皇一般。
這眾生都在將佛光的籠罩下,實現他那眾生平等的大宏願,這便是東鑒要做的事情。
天下人若是皈依佛門,無欲無求,自然也就沒有了殺戮,更沒有了戰爭,人人都能成佛,至於那星空中的異族,也不例外。
隻不過要突破二十四品極難,更別說達到三十六品的大圓滿蓮台,尤其是在道主的阻止下,這蓮台便更難凝聚了。
道主笑了笑,依舊沒有踏入中州的意思,念道:“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較,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弗去。”
道音源源流長,遠比佛音更加深奧,兩相交織,中州的人,便成為了道門與佛門爭取的對象。
遠在北域地皇宮內,秦墨也聽到了這聲音,他的鴻蒙算術感應力極強,而且東鑒與道主的聲音,其實都是想要影響眾生的。
秦墨若是閉目,自然是能夠隔絕一切的聲音,但他並沒有此意:“道主的來曆,有些古怪。”
“他的來曆並不古怪,也並非你所想,隻是得到了鴻蒙道人的點化,但他並非是鴻蒙道人的弟子而已。”一個聲音突然傳來,緊跟著一道身影進入了大殿內,正是北辰地皇。
“見過大人。”秦墨拱手一禮。
“以你如今的實力,即便我要殺你,也難上加難,何必稱我大人?”北辰地皇說道,“盡管喚我名諱即可。”
秦墨一聽,卻搖了搖頭,道:“大人過獎,我還不是大人的對手,至於這禮數,是萬萬不能廢的。”
北辰地皇也不再堅持,但秦墨發現他胸口的傷,此時已經複原,但氣息依舊十分虛浮,顯然並不容易恢複。
“道佛相爭,你有何看法?”北辰地皇問道。
“信仰本來並沒有什麼錯,但若是信仰淩駕於自我之上,那就不好了。”秦墨並不反對任何的信仰,但若是被信仰奴役,那就不是信仰。
所以,他對道佛的任何一派,都不怎麼感冒,因為他並不信仰道佛,也並不認為道佛能夠拯救蒼生。
“自我,什麼是自我?”北辰地皇又問道。
“人之真性,以前我曾跟東鑒論道,他認為信佛者,無欲無求,便能普渡眾生,我根本不信他,人若是沒有真性,又如何為人,那些所謂的超脫,實在太過虛無縹緲了。”秦墨說道,“道門的無欲無求,也是如此,或許是我的境界不夠高吧。”
“你的境界已經很高了,夫子曾經說過一段偈語,便是描述人之境,說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又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北辰地皇笑著道,“你懂這其中的意思?”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是一種境界,乃常態的境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或許是一種更微觀的世界吧,但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是一種大境界。”秦墨說道。
“如何大?”北辰地皇問道。
“心若能夠包容一切,自然一切煩擾自去,這山還是山,水還是水,並不需要所謂的超脫。”頓了頓,秦墨又道,“沒有欲望,真的就沒有煩惱了嗎?恐怕並不是這樣的,沒有欲望,又沒有欲望的煩惱,既然如此,何不將一切看如平常,用心包容,這自然是大境界。”
“何為沒有欲望的煩惱?”北辰地皇又問道。
“沒有欲望,自然就想有欲望,這就是煩惱。”秦墨說道。